“烧……烧了?”
“我们打了这么久都没能伤及分毫,他就这么一道符烧了?”
“你师父是不是瞒着你留了一手,不对,好几手!”
“……不知道啊…”
解燕走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你就没有要和我解释的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淡棂并未试图挣脱被抓的手腕,反而顺着解燕抓扣的力道,整个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猛地向前一撞,投怀送抱般倒进他怀里。
这突兀的举动让解燕接下来要说的话瞬间落空,在两人身体即将撞实的刹那,淡棂被抓住的手腕巧妙一旋,一股巧劲如泥鳅般滑脱,同时,他那柄沾着鲜血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下而上,点刺在了解燕因后仰而暴露出的下颌,刺穿舌骨肌的瞬间也对穿了他舌头上的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
解燕“嗬”地咯血,瞳孔骤然紧缩,一滴温热的血珠顺着刀锋滑落,砸在潮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他保持着后仰右手搂住淡棂腰身的姿势,清晰地感受到那点来自淡棂,刺骨锋锐的死亡气息。
解燕全身的肌肉高度紧绷,紫眸难以置信地垂下,紧盯淡棂不放,他想说话,舌头被刀尖贯I穿难以动弹。
淡棂持刀的手臂稳如磐石,刀尖纹丝不动,他微微喘息,额角渗出汗珠,眼神却依旧沉静如古井,只是深处掠过一丝侥幸得手后的锐利余韵。
紧接着他做出个令在场所有人都诧异的举动——淡棂侧过脑袋,脖颈露出个脆弱的弧度,他伸出舌头舔去顺着刀锋往下流的血,粗重的呼吸声和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铁锈味萦绕在两人之间。
“嚓”地一声,淡棂拔出刀,血箭四射,他攥住解燕胸I前衣襟,用舌头堵住下颌的出血口,毫不收敛地汲取解燕的血液,伤口随舌尖扫过逐渐愈合,他捧住解燕的脸,连同嘴里的那点血味都一扫而空,最后给予了他一个象征安慰的吻。
即便知道眼前的一幕他不该去看,官惟依旧挪不开眼,他没见过淡棂如此淫靡混乱的一面,颈线修长皮肤如白玉,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自然地上下滑I动,唇角被血染红,像抹了胭脂又被蹭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淡棂有些不一样。
淡棂吻了吻解燕,喘着粗气把人推开,伸手抹去解燕唇角上溢出来的血,他的头发被抓得凌乱,干脆扯了发绳披着发。
“这算什么?”解燕眼底噙着淡淡笑意。
“扯平。”
解燕穷追不舍,继续追问:“什么扯平?如果指拜堂成亲,那不行。”
淡棂挑起眉头看他:“你以前也这么话多吗?”
“我错了,再也不装矜持了,”解燕勾住淡棂的手指,“你不喜欢我就改,这样才能留住人对不对?”
淡棂不表态,看了他几秒,轻轻“嗯”了声。
官惟甩了甩头,强行把脑子里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剔除,乐颠颠地跑到淡棂跟前:“师父,这样就算解决了吗?”
“嗯。”淡棂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去身上的血,“破除的茧房隔短时间会上映,秽师与缘主之间建立起的联系,能够将茧房内的秽气直接输送到秽师体内。”
“什么是上映?”李宁化问道。
“茧房是现实世界的预本,缘主死亡后产生的空间是混乱无序的,秽师将其整理并切断他与现实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而缘主的真正死因直接受秽师影响,”淡棂耐心地给小辈解释,“简而言之,不论九百溪怎么死的,他最终被我烧死,找到他的尸体应该也是被烧得面目全非,这就叫上映。”
“等等。”李孟白提出疑问,“这么说,九百溪岂不是死了两次?”
官惟马上反应过来:“如果有人见证了九百溪第一次死亡,且前后死状不一致……”
“更准确来说,茧房有自己一套运行规则,人死即刻形成,并且茧房内容会覆盖过去发生的一切,常人不会记得这些。”解燕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图,“时间并非一往直前的长河,可以理解为,正常时序是根直绳,九百溪的死在这根绳上留下一个点,而阿棂破除了他的茧房,第二次死亡又形成一个新的点,两个节点相交重叠,后者覆盖前者,这根绳上就出现了一个直线外的圆环,而圆环就是我们处在的茧房空间。”
“为什么守令没和我们说过这些?”李宁化听得入迷,忽然眼前一亮,看向淡棂解燕,“您二位开课吗?我可以交钱旁听!”
李孟白肘了下李宁化:“你想被逐出师门吗?”
“不收徒!”官惟抢先开口,瞥见淡棂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嘴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