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沐浴。”淡棂直直地望着他。
“好。”茶衣点了点头,“我去给你温水。”
半刻钟后,东西都备齐全了。茶衣在里面试水温,正准备叫淡棂进来,抬眼便瞧见一块雪白的肌肤,淡棂赤身裸I体地出现在他身边,乌黑的长发编成一股松散的麻花垂在左肩。
少年的身体结实有力,肌肉紧致却不贲张,胸脯的肉非常圆润饱满,每块肌肉的形状都恰到好处。茶衣闭了闭眼,无声地吸了口气,挪开目光的过程中,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吸附在了下方两块轮廓清晰的耻骨上。
淡棂毫不避讳茶衣的目光,抬脚跨进了浴桶,缓缓坐了下去,紧绷的情绪得到舒缓,他不由自主地出了口气。
茶衣回过神,假咳了声:“你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罢,茶衣转身要走,就被淡棂一把扯住了衣袖:“茶衣,浴桶很大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茶衣垂下眼眸。
茶衣的唇角总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看向淡棂的时候,这抹不明显的弧度会加深变得明显,但此刻,尽管他在笑,却看不出几分真高兴。
淡棂往后缩,给茶衣腾出个下水的位置,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似乎在说【我知道,快进来】。
几番眼神交汇,茶衣叹了口气,利索地脱了衣服坐进浴桶,无奈道:“没有下次了。”
“你指什么?”淡棂撑着茶衣的腿挪过去,直接跨了上去,搂着他的脖颈,“一同沐浴还是什么?”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茶衣坦然地搂住淡棂的腰,一手压在腿上把人往下摁实了,抬腿把人往自己怀里送了送。
“你重现屠村情景的时候。”淡棂胸口紧贴着茶衣,一手摸到他后背上紧闭的缝隙,那里曾有一只眼睛,因为幻境外的茶衣将眼睛剥给了他,幻境里的茶衣,这里也只剩一条紧闭的裂缝。
“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茶衣知道他想做什么,主动打开后背上缝隙,任由淡棂把手探进去,“还哭得那么可怜。”
“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淡棂轻车熟路地避开肋骨和其他器官,不轻不重地握住了茶衣的心脏,“也有其他原因,你可以理解为自己创造的幻境终归不如君鬼创造的幻境来得真实,我太久没见她们了,也想亲自回到那天手刃血仇。”
“许多事憋在心里积压太久,我很难过但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我需要一个发I泄口。”淡棂靠在茶衣肩上,忽略攥在他心房的那只手,乍一看,就像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侣。
“我以为其中会有我的缘故。”茶衣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食指在腰窝来回划。
淡棂不算安慰道:“算有吧。”
“我很早就知道,‘茶衣’本身就是一条荒诞诡谲的怪则。任何承载其名讳、摹刻其形貌的存在,皆可成为他又绝非是他。”淡棂的指尖在心脏上轻点着,似乎在提醒他不要有其他的动作,“一如水中倒影,抑或脑中一闪而过的妄念,皆会挣脱虚无,化作具足他全部意志与知识的畸异个体,携带着与本尊别无二致的、鲜活而危险的能力。”
“那你也应该知道,杀了他,我就能代替他,”茶衣浅笑着,“不杀他,我照样可以取代他。这都看你不是吗?”
“我知道,因为醉玉单认主且易主自毁,你能驱使它就代表它认同你是茶衣。”醉玉单是茶衣的法器金扇,淡棂正是被它所伤才会昏迷,掉进幻境里的茶衣为他准备的幻象之中,“所以我选择让你动手,帮我除掉他们。”
“阿棂,你在给我机会吗?”茶衣搂着他的腰身往上摩挲,眼神贪婪地在他身上游走,“你不仅不会杀我,还愿意给我一个对你示好的机会。”
“不。”淡棂纠正他,“是向我赎罪的机会。”
“诛神峰一事我是恨当时的你,但我现在不恨了,不恨费尽心机讨我高兴,为我报仇的这个你。”淡棂指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五指陷入心脏,挤海绵般压榨那颗心,“这么说,你高兴吗?”
“那现在呢,这也是给我忏悔的机会吗?”茶衣抱紧了他。
“让你进浴桶,是因为捏碎心脏血会流一地,幻觉会消失但你的血不会,”淡棂笑了,“坐在你身上,是防止你倒下时压到我,茶衣,你很重。”
茶衣看他:“所以你还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