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醉玉单伤了你,我带着碍你的眼。”解燕口中说的“他”自然是幻境中的茶衣,他们享有同样的记忆、思想、情感、能力,幻境中发生的一切解燕都知道。
淡棂无动于衷,抬起眸子倘然对上解燕的目光,不冷不淡道:“是吗。”
。
夜里,官惟猫在屋子里给自己伤药,和宥山切磋被打得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咬着袖子往青紫的地方抹药油,疼得官惟龇牙咧嘴不停咒骂。
揉搓淤血时,官惟因为疼痛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药罐,“啪”地掉到地上碎了,药膏流了满地。
官惟皱起眉头,端起烛台借光在地上收拾碎片,有两片飞进床底下,他只好放下烛台伸手盲摸。
忽然指尖一痛,官惟忍痛把碎片都捡出来用布包裹,走到后院水井打了盆水冲洗,只是划破表皮,出血量并不大,官惟在心里嘀咕真是祸不单行,正准备用帕子把手指包起来,突然身体猛地一顿。
这是什么!
官惟瞳孔微颤,脸色煞白,他攥住划破的指头,像是魔怔般死死盯着皮下那点暗绿色的肉,紧接着,他鬼使神差地用指头在盆边点两下。
发出声音:“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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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城的后半夜下起暴雨,电闪雷鸣。淡棂睡得并不踏实,一声惊雷弄得睡意全无,梦中惊醒的感觉不太好受,淡棂头疼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伴随一阵雷鸣,门口被照得通亮,黑影一闪而过,淡棂注意到门外似乎站了个人,瞬间警觉地走过去,手里握着不自来:“谁在门口?”
黑影不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淡棂心中发毛,却也不开门,而是隔着一扇门面对面。
屋外雨越作越大,淡棂看着那忽闪而过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是小惟吗?”
那人像是被叫住回神般,啜泣地叫道:“师父,我好痛……”
听声音确实是官惟不错,就在淡棂要拉开门把人叫进来,动作瞬间止住,还是小心为妙,他想。
“你哪疼?”淡棂轻声询问,“怎么半夜不睡觉站在师父屋外,还不敲门?”
官惟许久才开口,依旧在啜泣:“师父,小惟好疼,小惟的手破了,好疼……”
淡棂继续问:“手破了?”
淡棂生性多疑,身为秽师更是处处谨慎,从君鬼茧房出来后,他就隐隐不安,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虽是和解燕一同破除的茧房,但今日那条被换下来的发带让他留了个心眼,以解燕的性格,他亲手绑上的东西不会轻易拆下来。
而官惟大半夜出现在淡棂门口,因为手破了找他诉苦撒娇的情况更是少见,若是……
一个念头在淡棂心中闪过,他眼眸轻颤,深吸口气,若是他们从未离开君鬼的茧房呢?这一切都还是假象,他确实杀了解燕,也确实将黄玉楼和马市的缘主都拔除了,但这艘船上尸体众多,更别说还有没打捞上来的。有漏网之鱼。
君鬼擅长骗门,淡棂需要试探清楚,于是道:“很疼吗?小惟,师父现在不方便,门没锁,小惟进得来的话就进来吧。”
这句话说得很巧妙,既不是亲自开门也不是给予进门的权利,而是将重点放在“进得来”上,淡棂盯着门上的剪影,许久不见官惟说话,他浅浅一笑:“小惟,若是伤口不深就自己处理吧,师父明天再去看你。”
闻言,官惟继续站了会儿,见淡棂确实没有开门的打算才走。
淡棂目送那道黑影离开直至消失,抬脚走到床边拉开被褥。
突然,似门开“吱吖”一声,淡棂手里捏着的被褥一角顷刻变成门把手,一扇木门就这么躺在床上。
他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