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这样做是虐待儿童,我们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警察护住邹句,皱眉道,“作为他的长辈,你就是这样教他的吗?”
“我是他奶奶!”邹母怒道,说完,就要去拉扯邹句的胳膊。
邹父也对警察道:“太晚了,我们要带他回去,他明天还有课要上。”
元舒在边上看得叹为观止。
儿子死了,孙子的课也不能请假。
“我不跟你走。”在众人的争执中,邹句突然开口。
“你不跟我走你能跟谁走?!”邹母骂道。
“我的父亲,虐待我。”邹句脸上没什么表情,稚嫩的脸庞沉默而哀伤。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他撸起袖子,纤细的手臂上是戒尺留下的深红印记,以及掐痕。
“……”
“我们没虐待你。”邹父觉出事情不对,开口道。
但他们知道这件事。
所有人都用复杂而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们,邹母邹父顿觉如芒在背。
“我不跟他们走。”邹句重复这句话。
“不跟我们走,难道你要留在警局吗?”邹父阻止了邹母继续喊叫,问邹句,“回家,我们会好好处理一切。”
邹句不语,只是看向警局门口。
元舒感觉到这孩子的目光略过了他的脸和身体,然后落在了他的前方。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道纤瘦疲惫的身影。
那道身影在路灯下走过,慢慢来到他面前,来到警局门口,脸庞被白炽灯照得苍白平静。
是龚老师。
柯文昊与柯文茜的母亲,邹句的外婆——龚丽珍。
“我跟外婆走。”邹句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在这一瞬间,元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一起案件里,无论淮水区的杀人分尸案有没有发生,柯文昊的计划都必定会实施,因为无论是柯文昊,还是龚丽珍,甚至是年近十二岁的邹句,他们都有一种极其坚固的决心——为柯文茜报仇。
她的女儿,他的姐姐,他的母亲……她,即使死亡,也无法带走他们的伤痛,为了祭奠她,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还想继续查吗?”
身旁的男人冷不丁问。
元舒回神。
他看着不远处的邹父邹母开始控制不住地叫嚷吵闹,看着邹句握紧了龚丽珍的手,看见这昏黑的夜色,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暖黄色的路灯照亮一片地面,元舒低头,看见自己歪斜的影子和明飞尘靠在一起。
元舒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