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谢乐宴递给谢乘月一支冰糖葫芦,“店主送的。”
谢乘月正巧从另一边的布坊里买了几匹厚绒布,一抬眼,便被塞了满怀。
“哦。”谢乘月呆呆接过,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刺激得一激灵,她眨了眨眼,缓过神来。
谢乘月三两下咬碎厚重的糖壳,在嘴里嚼吧嚼吧,糖块和山楂碰撞在齿间,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呼,清醒了,刚刚布坊里好暖和,差点睡着了。”
谢乘月拍了拍脸,小心收好手里的东西。
“还要帮隔壁的王六婆婆抓一副药,其它的都已经可以了。”
谢乐宴点了点手上的东西,又仔细对了一遍清单,确认没有其他遗漏。
“放着我来,给亲爱的王婆婆抓药这个事情,还是得我来,对吧,乐宴弟弟。”谢乘月长开以后,眉眼之间和赵桐花一模一样,完全继承了赵桐花的杏圆眼,显得很是可爱。
“当然。”
谢乐宴回应道。
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到村子里,村民们各自来领回了自家孩子。
与此同时,采买回来的二人恰巧在村口遇见了他们。
谢乐宴瞥了一眼马车里悲喜交加的孩子们,很快转移了视线,只和那些大人们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谢乘月回家了。
夕阳西照,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我先去给王婆婆把药送去,乐宴弟弟先回去吧。”谢乘月风风火火地捧着那副药,一边跑一边回头招手,“我去去就回!”
一个转身的功夫,差点撞到给邻居送野菜的谢秉灯,她笑着吐了吐舌头,又飞奔而去。
谢秉灯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还是那么不稳重。”
他顺手拿过谢乐宴背上的东西,“走,咱们回家。”
出门前,谢秉灯已经做好了饭,这会儿赵桐花也应该从庄子上下了工,在回家的路上,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下一个路口碰见,谢乐宴漫无目的地想着。
“秉灯,乐宴!”岔路口传来赵桐花惊喜的声音,“你们刚回来呀,赶上一起回家了。”
她手里还抱着庄子里发的梨子,她拿出来一个,在袖子上擦了擦,放到谢乐宴掌心里,“很甜,快吃。”
“我也要!”谢乘月从小巷子里跑出来,三两步追上他们。
“呦,辛苦我们月月了,娘亲也给你挑一个甜甜的。”
谢秉灯走在最后,弱弱发出一句,“我——”
“你一会再吃,别待会儿吃不下饭了。”赵桐花嗔了他一眼。
“嘻嘻,爹没有甜梨子吃。”谢乘月还在一旁拱火。
太平无事。
被选中入宗门的孩子们只得了五日期限回家探亲和收拾行囊。
冯小虎拿着沉甸甸的二十五两银子塞在母亲怀里:“娘,有了这钱,您和爹就能过好日子了。爹每日要服药,这可不能省了。”
冯小虎的手抖得厉害,他过完年才十二岁,单薄的肩膀靠在母亲身上,母亲只穿着一件发白的单麻布衣,在这个时节,已然不够御寒。
“小虎,小虎。”冯母泣不成声,举目望去破败贫穷的家,留不住自己的孩子。
“我听仙长说,只要修为能到筑基后期,便能下山回乡探亲,娘,爹,你们一定要等我。”
冯小虎支离破碎的企盼被压抑的哭声盖过,病床上的父亲用力地抱紧了这个为了自己背井离乡的孩子。
那些心知肚明的话,在这场离别中沉默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