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却是毫不在意,随手将一张纸铺在上面说:“我们来玩笔仙吧。”
他一脸兴奋,反衬得我们就像是在明处等待让人处置的老鼠一般瑟瑟发抖。
握住笔,我能感觉到王杰也是这样的。“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读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读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笔仙……”
不知叫了多少遍,手里的笔竟然真的开始转动,我的心脏似乎是要冲出胸膛似的在疯狂跳动,四周只剩下了巨大的心跳声,直到胖子眼冒星光地像一个疯子似的开口:“笔仙笔仙,今晚,我们会有人留下吗?”
铅笔在“是”的那一栏里圈住了,我们连哭的反应都忘了,只剩下浑身僵硬,谁他妈能想到这死地方还真有鬼啊!
胖子的笑更深了,王杰的脸色难看得能熏死上千只蚊子,只是秦羽肖在刚刚正常了一下后似乎又变得沉默到吓人了,真的,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还不能明目,谁都不值得我信任了。
我甚至生出一种昔日三年的友好都是他们为了引我到这里来的错觉出来,但我除了命一条,其他什么也图不了,为什么要让我倒这个血霉!!!
没等我在心里愤恨完,胖子再一次开口,这一次的问题,直接让我的脸白了十个度,连下肢似乎都瘫疾了好多年。
他问:“第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王杰的脸也更难看了,我知道这是因为刚刚和胖子起了争执,担心他报复,没想到那破笔还真就转了个“w”出来。
王杰当场就想摔笔,没想到这笔却像是用了强力胶沾在了手上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他干脆奋力喊了一声:“他妈的胖子,你他妈不得好死!!”
说着就想去踹他,结果还没碰到胖子,他整个人就像是分崩离析了似的突然自爆,血液和内脏均匀地炸并在了各个角落,包括我的脸上。
胖子直接笑出了声,一副中了五百万的样子差点捶胸顿足,就在他开口再要问下一个,问题时,我知道我也必死无疑了,但我不想再这样煎熬,到最连自己怎样死的都不知道,于是出声道:“胖子。”
他显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笑咪咪地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紧张地咽了咽唾味,从牙缝里颤抖着挤出一句话:“你记不记得,今天好像是苏瑶的生日?”
苏瑶,就是我们那系花,我对她不在上心,除了大一那会儿帮王杰送过几次礼物,都没说过话,当然也不知道她生日是哪天,只是下意识地想用她来转移胖子的注意力。
果然,他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像是被人夺舍了似的仿佛在思考我在说谁。趁这个间隙,我趁机用那只还自由的手将这“生死薄”般的纸给撕下一大块,握住的笔瞬间不再沉重,解放双手后,我立刻向门外跑去。
从前听到过一个说法,如果将笔仙请来后不送专身上就会被她缠住,但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好歹比死了强,什么鬼不鬼的又不能把我活吞!
奇怪的是,我刚才只顾着跑,没来得及看胖子和秦羽肖的反应,现在我跑出这么远,那两人竟然都没再追出来。
“疯子!”我暗自骂了一句,决心再也不管他们了,就快到门口时,那大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我尝试了所有办法,甚至去砸窗户上的玻璃,都无济于事,并且还感觉胳膊和脖子上痒得发烫,像是充血严重要将皮肤撑破一样,让我呼吸不畅,我一摸,果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子,烫到炙手,触感很奇怪,我没敢再碰。
我绝望了。
停下了敲打,整个医院瞬间又陷入一种死寂,我靠着现在唯一能让我稍微有那么一点,心理安慰的大门,想要思考下一步的对策,可脑子里却全都是尸体,胖子的脸。这一晚上下来,不说身体上的劳累吧,光是心理可能都已经濒临崩溃了。
我提醒着自己聚合精神,不断掐着手臂,又隐约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我的呼吸声瞬间停滞带,再次紧张地支起耳朵。
“胖子,秦羽肖?”我看着那抹已经可见身形了的黑暗,在他靠近之前问出了声,他却不动了。
我愈发相信今晚的事和他们俩脱不了于系了,却还是不敢向前,因为身上王杰的血味还在不断提醒着我不能冲动。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那个熟悉的,黄发洋娃娃的声音,也不合时宜的,在我身后响起,随后是一阵冰冷的触感贴上了我的脚踝。
这个距离很近,不需要我刻意去看就能瞥到,那是那具无头尸体,正抱着先前柜子里的那一坨没有形状的东西,现在我大概能猜到了,那是她的孩子,连五官甚至都还没有成型的死胎,那娃娃,应该就是“她”的载体。
同一个屋子,我被三只鬼盯着,已经作不出任何反应了,任凭那娃娃慢慢爬上了我的身体,一口口扯下我的肉,吸吮着我的血液,脚下的皮肉也被那无首一点点将指甲镶入体肉,冰凉又混纯。
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在一丝丝流失,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是胖子和秦羽肖模糊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