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林砚刚吃完早饭不久,正想今日无事又出不得府,要在府里找谁的麻烦给自己添添乐子时,就听下人急急来报:“衙内!老爷让小的来请您即刻到前厅一趟,有贵客临门!”
说完转身就跑,应该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着急忙慌的,是谁这么大清早登门,早一点父亲还没下朝呢。”林砚嘀嘀咕咕,又喊来丫环替他整理衣服,确保不失礼才慢悠悠往前厅而去。
到了前厅门口,就见张氏也领着林棋急冲冲走来,边走还边理了理林棋的衣襟,又拢了下自己的头发,眼角瞄到林砚才尴尬停下,“阿宝。。。。。。”
“姨娘。”林砚略略点头。
“哥哥早!”林棋扬起大大的笑容跟他问好。
见到这样傻愣愣的林棋,林砚心中既无奈又好笑,也微微笑道:“你也来了。”
“阿宝,你可知道这贵客是谁?”张氏问。马上月底了,各田庄店铺都来送账本,她正忙进忙出,突然接到下人来报,又听进来报账的几个掌柜问出了何事,门口竟有军士。
像他们这样的文官宅邸,最害怕的就是跟武官军士牵扯上,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再加上整个社会形态和百年传统,文官和武官一直保持着距离,走太近,被扣上一个文武勾结的帽子,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等张氏和林棋,率先走进前厅。
张氏见状赶紧拉着林棋,把他往林砚身后塞,自己则要饶过大厅,往后面偏门进入花厅,在屏风后指点仆从丫环及时递茶换水,别失了礼数。
门口丫环唱道:“两位衙内到了。”
林砚一脚刚踏进前厅,就见桌上、地上大大小小堆满了礼物,而祖母也在,刚要对祖母和父亲行礼,眼睛一瞄,就见客座上一着大红罗袍的人影似乎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钟远??
林砚震惊得行礼都不会了,呆站着干瞪眼。
钟远慢慢起身,嘴角的是林砚没有见过的微笑,有点得意,有点。。。。。。侵略之感?他向林砚拱手道:“林兄,唐突造访,万望恕罪。”
“你。。。。。。”
林砚扫了一眼堆放着的礼物,“这些都是你带来的?”
“是,我祖父说,宋人尊礼,第一次上朋友家拜访,带着礼物是应该的。这些。。。。。。一部分是我准备的,一些是祖父交代,让我带来给你的。”
林砚还不知道怎么回应,就听主位上的林直道:“哎呀上国柱怎能如此客气,真是折煞这个小子了!我们做晚辈的还没登门拜访,着实是不应该啊。”
“我与林砚是朋友,前些日子一同温书,我祖父也见过他,问了他几个书里的内容,他都字字详熟,对答如流,我祖父也很是欣赏他,因而我们之间,不必讲究虚礼。”
众人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字字详熟,对答如流,这八个字形容林棋还差不多,林砚?得了吧。
林直默了一瞬才接话:“哈哈哈是啊,最近阿宝回了趟老家,倒是长进不少。他之前胡闹惯了,前几日说去朋友家温书,我还不信,原来,是去了将军府吗?”
“是,我们很聊得来,又是同窗,志趣相投,我祖父也说了,若林砚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我虽不才,却多蒙官家和惠王青目,指派了些儒学名士常常指导,若林砚能常去谈会,相信学问也能有所精益。”
林祖母和林直互看一眼。虽然大家都知道文官武官不能走太近,怕被扣上文武勾结的帽子,但是对方可是上国柱,早已跳脱了一般武官的范畴。上国柱都不能说是官家眼前的红人,而是这个国家的保护神,就连官家最喜欢的惠王,更是从小跟着上国柱上战场历练,名义上是历练,谁不知道,上国柱那就是未来的帝师。就连同这小钟将军,惠王同他算是一同长大的,感情甚笃,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说不定也是未来的上国柱。
要是林砚能搭上将军府,不说攀高枝吧,就是能得钟远所说的儒学名士指点一番,那也是好的。
林直看了下林砚身后从进来就不曾开口的林棋,要是林棋能跟着去那就更好了。
“如此甚好,只怕要叨扰老将军和小将军了。对了,这是我的二子,林棋。棋儿,快来拜见小钟将军。”
“林棋拜见小钟将军。”林棋听话的上前一步,对钟远拱手作揖。
钟远伸手虚扶,“我听林砚说你少有才名,能过目不忘。”又转头看向林直:“世伯好福气,林家芝兰玉树,已见双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