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茸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闲不淡道:“……谢谢你还肯解释。”
谢执哪里听不出来,勉强拿起架子道:“吃罢……你吃,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他也觉得委屈,自幼年在辽东郡庄子里捉迷藏被两个姐姐追得摔了一跤,正巧摔到鸡圈里,摸了一手鸡拉的屎,十几年了,没人敢在他面前吃一口鸡肉,甚至提一个“鸡”字,如今因为迁就宁茸,才忍着恶心陪他用饭。
学中好朋友都是这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做不到就不算。
这点小事,他谢执怎能做不到?!不过区区恶心的、让他一看见就能想到那热乎乎粘乎乎手感的鸡肉,怎能忍不了?!
半晌,又认真道:“我觉得你很笨,课业也不成。”
在宁茸舌头顶住腮帮,快要摔筷子的一瞬前,又道:“我愿意帮你补习。”
“所以,一会儿用毕饭食,你得带我去你的寝舍。”
宁茸又眼睛一亮,一腔怒火烟消云散:“真的?!”
谢执矜持点头。
他说要帮宁茸补习课业,曲弘如何不跟,曲弘一走,柳三清一人在他们寝舍也没了意思,自也跟到对门去。
这谢执一进门先将他们寝舍打量一番,第一句话便是脱口问秦彪:“你什么时候走?”
秦彪气得要死,跳脚道:“你就想着罢!!!”
谢执又道:“迟早的事。”
秦彪这回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曲弘过来扶住,帮他恨恨道:“秦兄弟,你放心走!我才不叫他得逞!”
秦彪只恨不能把这两人一块儿掐死,大叫:“够了!老子还没走呢!”
夕阳西下,柳飞铃动之时。
回心馆内,宁茸他们寝舍一张圆桌之上坐了五个人。
宁茸拿着不懂的书经课业,谢执负责解释指导,曲弘负责在旁拿鼻子给谢执配乐,顺带只给宁茸端茶递水,忽略讲的真正口干舌燥的另一人,秦彪负责同柳三清插科打诨地说些闲话,门外立着一堆小书童在游戏玩笑。
宁茸一面在里头听谢执同他引经据典,掰碎嚼烂地喂养学识,一面只要听见抱书在外头叫了哭了,就放下书本瞪谢执,谢执这时就停下来,过去推开窗子训斥:“再欺负人,就滚回去。”
便能消停一会子。
宁茸脑袋空空,要填满属实是费功夫。
等谢执停下来饮茶时候,外头已经黑了。
宁茸只觉他这人,虽然说话难听、挑三拣四、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等等,但是讲解学问时真是细节入微,浅显易懂,仿佛就贴着他脑子说的,因此一处好消了百处不好,何况此人也不是个油盐不进的,人说话也能明白,便也再无芥蒂,只巴巴求人家:“那以后……我不懂的,你都来给我讲罢,好不好?”
这谢执不过使了学问上的三成功力,等得就是他这一句,偏还立起来道:“可以是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宁茸左思右想,只问:“……你想要什么?”
谢执便把手握拳顶住下巴,作势认真地思考。
他欲要说些特殊的,只有自己能拥有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