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堂和弟弟可接到了?以为你回了黥南,可恨伤势难好,俺弟弟也没找到,不然早带着去寻你。”
“哥哥没去才好,我一直耽搁在京城,并未回过黥南,如今听说宁大帅把那里剿灭,弟兄们也都人头穿旗,着实可悲。”白风心下冷笑,却又伤感道:“我母亲和弟弟……也早不在人世了,唉……这些日子的事说来话长,一时是说不完的,也不好说了。”
说话间,伸手夹菜,叫陈尚武看见他袖下露出的左手缺了三根手指。
陈尚武松了脊背,把一直在怀中的手放上桌子,自然指着紧张问:“这是怎的了?俺兄弟是折在谁手里了?说出来,他要还有命活着,大哥自然给你报仇。”
白风提到这个,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唉……不用,是我活该……”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值当的。”
见他装出来的老实样子,又笑说:“不过还没问过哥哥,是否有些奇遇……”意有所指。
陈尚武自然措辞道:“不过是宁大帅王师经过,俺指路有功,又常在民间听说宁家军和宁大帅的名声,壮起胆子陈述了冤情,宁大帅为人良善正义,言明愿意替俺翻案,才带俺进京城,让俺得以在街上行走。”
白风倒表现出来对宁擒云其人的好奇:“宁大帅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好?如此宽宏大量,连哥哥这样曾经的罪人都肯信任谅解?”
陈尚武想到与那宁大帅数月的相处作战,心里发麻,只是暗自咬牙忍耐说:“确实名不虚传,是极好的好人。”
白风兀自沉吟一回,想,倒不知这宁大帅到了能不能接受一个小偷做女婿?或者,未婚先淫他儿,还能不能受我一声岳父?
反正,如今是不能露面的,那一日黔驴技穷,金蝉脱壳,保命大法已无,他如今只剩下一条命,七根手指头了,再有一回,就是个死。
想到此,又记恨那剁了他三根手指的人。
见他一直不动筷子,白风笑夹了满桌子菜在口里,又开玩笑似的催促:“吃啊,哥哥,怎么不吃?难道怕我下毒?”
陈尚武浑身一凛,又笑了:“兄弟,你是惯爱开玩笑的。”
也就夹菜吃,味同嚼蜡。
白风又道:“哥哥……可曾见过宁帅家里人?”
陈尚武不知他是否有深意,总是忐忑:“兄弟……指谁?”
白风一面吃酒菜一面道:“比如宁帅他那公子,听说最近叫皇帝老儿斥责,不让上学,可不是日日在家,哥哥或许能见到。”
也不瞒他了,笑道:“不瞒你说,哥哥,这手指头就是为他折的,你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知道,他儿子丟了一回,是我偷的……”回味笑道:“我把那小美人睡也睡过许多次,我们两情相悦,肌肤相亲,早认定了要做夫妻,可恨他家里人狠毒,棒打鸳鸯,致使我们俩夫妻分别,实在可恨。”
陈尚武把铜铃似的眼睛眯起,见他这男扮女装,胸塞假肉的阴阳不伦样子,若非是他疯了,自己意淫,那便只能叹那宁擒云到底多行不义必自毙,遭了报应,生个儿子自甘下贱,实在肮脏,面上却说:“唉,兄弟,只当露水姻缘算了,咱们这样人,再有本事,别说你不是女子,就是,也配不上人家宁大帅的门槛儿。”
“所以,哥哥……我寻着你了呀。”白风却筷子停下,逗弄够了,笑道:“哥哥,我其实跟了你许多天,吃完了,便带我也进一进那都统府。”
大笑着说:“毕竟,我那黑水旗一百兄弟的人命,不能白叫你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