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请求,桑识月忍不住略一挑眉。
他回道:“您还是先具体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吧。”
颜望舒接过话:“不知道桑老师之前有没有看到过陆又疑他车祸的消息?上周因为剧组道具失误,又疑他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甚至在ICU住了两个晚上,前天下午才醒。”
“除了严重的脑震荡和一条腿骨折之外,他还选择性失忆了。”
“他把自己过去九年作为演员的职业生涯忘掉了,但再往前的记忆似乎都没问题,而这九年里的事他也不是都忘了。他是大一就入行开始拍戏的,大学期间、毕业后的日常生活碎片,他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印象,也记得如今是什么年月、自己是谁、多大年纪了……”
颜望舒说话就是正常音量,但桑识月耳力衰退,好在包间里安静,他听着只觉得声音偏轻,不至于听不清楚。
颜望舒:“我们本来以为,选择性失忆、还正好忘记了和工作相关的部分,已经很糟糕的。”
“但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事——昨天在医院,他当众对桑老师您做出那么没有分寸的言行,一是因为他如今对自己是个公众人物的认知没有实感,情急之下没有意识到会造成什么样的舆论后果。”
“二是因为……在他如今的认知中,他和您确实是光明正大的恋人关系,所以搂抱是正常的,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就陆又疑昨天在医院的表现来看,其实这一点不太让人惊讶。
桑识月主要是想不通,陆又疑这算什么病症?
失忆,结果失得自己凭空捏造出了一段记忆?
而且,桑识月至今也不知道陆又疑怎么会叫得出他的名字,好像他们过去真的认识似的。
桑识月确定自己可没有失忆过。
颜望舒:“但您否认了你们之间有关系,我想桑老师您没必要说谎。而且我作为经纪人,也确实从未听闻过又疑提起恋情。事实上,又疑过去的工作排得挺紧凑的,我们合计了下,觉得他应该也没时间谈恋爱……”
“所以,虽然很离奇,但应该的确是他无端多出了误会的记忆,才给桑老师您添了昨天的麻烦。”
“所以你们决定顺着他的误会,来解决问题?”桑识月道。
陆珺无奈:“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他前天下午醒了之后,就一直说还有个人没到医院,那个人应该来看看他的。”
“但我们问他‘那个人’是谁,他也说不清楚,车祸里撞到了脑子的缘故,后遗症还在,我们多问两句,他多想一想事情就开始头疼。”
“原本呢,以为他想不起来也就算了,反正先把身体养好。但没想到他特别执着,说必须得想起来,我们没办法,让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才让他重新休息。”
“结果昨天早上醒了之后,他突然又嚷嚷着要离开医院找人,还趁着我们家的另一位秦管家,和他的助理交接的时候,自己撑着一副拐杖就出了病房——怕他溜走,所以轮椅都给他收了,只剩了一副方便在病房里走动两步的拐杖,没想到他还挺灵活。”
接着就出了在医院门口引起注意和聚集,再然后陆又疑看到桑识月的一连串意外……
昨天桑识月离开后,陆又疑被强行送回了病房,那状态看上去仿佛要医闹,以及随时准备着“越狱”逃离医院。
陆珺处理完公司事务,傍晚去医院看儿子的时候,陆又疑仍然没有消停,正在碎碎念地摆弄手机和电脑,试图从中找到联系桑识月的办法。
得知了来龙去脉,陆珺无可奈何:“这就是你昨天醒了之后说的那个人?你不是想不起来吗,怎么又这么笃定了?”
陆又疑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脑子被撞坏了吗,昨天没想起来,见到人了才如梦初醒,很奇怪吗?”
“可你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陆珺指了指陆又疑手里的手机和电脑,“这手机是新的,你原本那手机在车祸里一起损坏了,所以手机里找不到人家的信息很正常。但你电脑上不是也半点痕迹都没有吗,你找一天了,还没接受事实?”
“我只找了半天。”陆又疑严谨道。
陆珺和病房里的其他人:“……”
陆又疑又思索了下,说:“我这个下午也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我之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今天中午那会儿又是在人前,所以他才不想承认我。”
反正就是没怀疑过人家根本不是他的恋人。
一个失忆人士,这么一意孤行地相信自己的记忆……
病房内一片沉默。
助理关尹不确定地问:“……对不起他的事?陆哥你是担心自己出轨劈腿?那肯定不会,虽然娱乐圈乱,但陆哥你行程多忙啊,我基本上二十四小时跟着你,你哪来时间劈腿……你也没时间谈恋爱啊,这么一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