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结果显示,案发当晚,卡努斯服用了助兴药物。”赫塔维斯抬手,示意奥克将光屏往前翻几页,“摄入剂量不小。”
他继续问。
“雷文,卡努斯因脑后伤休克时,药物是否已经起效?”
“药物代谢是一个持续性过程,没法精确到毫秒。”雷文说,“头儿,法医部能告诉你的,是卡努斯死亡时,助兴药已经充分吸收,进入了体内循环系统,血液中的药物浓度也已经达到峰值。”
“但,至于你所问的‘休克前还是休克后’……”
雷文顿了一下。
“根据现有技术,无法准确鉴别。”
“那就为案件提供了两种可能性。”赫塔平静道,“如果在休克后,卡努斯大概率与甘霖发生了肢体冲突,并因此磕碰到后脑勺,最终导致昏迷。”
“从现场痕迹来看,的确如此。”雷文耸耸肩,“卡努斯的指甲缝里,存在甘霖的皮肤组织残留,其前胸和前额也有轻微淤伤。证明有人在他死前用力推搡他,想把他推开,或者说,想让自己挣脱出来。”
“这很符合他所展开的一系列后续行动。”
赫塔没有否定,继续问:“但如果在休克前,卡努斯很可能已经因过量药物而陷入昏迷,是么?”
助手奥克听二人听得专注,下意识点点头。
“话要是这么说,”雷文道,“那凶手此举,就并非激情杀人了——起码卡努斯昏迷后,凶手最终下定了决心。”
雷文说到这里,眨了眨眼。
“不过头儿,争辩这个有意义么?”他问,“无论是前还是后,甘霖的作案动机都很好想,因为那条鞭子上同时存在他与卡努斯两人的DNA痕迹。这位金鬃家族的大少爷是个性虐狂,甘霖又是头一回外出接客,他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绵羊,忍受不了恶癖激情杀人,这是最通畅的逻辑。”
“然后一路畅通,逃得无影无踪?”赫塔不想和他多废话,“报告留下,你的工作暂时完成了。”
雷文却不着急下班补假了。他好奇地凑近,语气八卦:“怎么了头儿,过去整整两天了,刑侦部那帮家伙还是一无所获?”
说话间有人敲门进来,大声接过话:“你这么闲,来我们刑侦部帮帮忙怎么样?”
“才不要。”雷文用中指推了推镜框,没心没肺道,“不过我刚进修了点行为心理学,可以暂时充当霍珀警官的知心好朋友。”
霍珀翻了个白眼,面朝赫塔,只给雷文留下一条微微炸毛的灰狼尾巴。
“副长,”霍珀说,“案发后,【雨珠】系统没能记录下有关甘霖的行踪。此外,除中央通行塔外的全部关卡也已经全部排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甘霖自涌风通道逃走后,就像是凭空蒸发了。”霍珀说到这里,垂下了狼尾,“您让我去排查案发前后24小时所有途经卡努斯公寓的浮空车。但涉及车辆较多,且部分归属于集团,或多或少拥有私域进入权……”
“头儿,您也知道,一旦进入私域,咱们必须得有确切证据,才能申请调查令、进入排查。”
私域,这种独属于郁京特权阶层的财产,分散在曙光区各个角落,他们像是旧世界的贵族庄园,拥有极高的隐秘性,和区域范围内的私有权。
赫塔维斯问:“霍珀,公寓涌风系统追溯了吗?”
“已经找物业调查过了。”霍珀说,“案发当天正常运营,压根儿没出任何问题。不过头儿,这个思路是不是有点太刁钻了?”
“虽然的确存在从涌风系统逃走的可能性,但通过运行中的涌风系统,需要提前踩点、十分熟悉内部结构才能行,不然很容易被绞成碎片。”
“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赫塔沉思片刻,“门口有保镖看守,内外串通这条线,你派人继续查。跳窗会在雨珠系统留下踪迹,但存在被刻意抹除的可能性——同样的,霍珀,公寓涌风系统也是如此。”
他抬眼,看向灰狼。
“你有叫停系统,派人走一遍吗?”
霍珀的尾巴已经全然垂下来了,他揉揉耳朵,颓然挣扎道:“各个角度的监控都已经倍速看完了,物证科也说,没有造假痕……”
“现在就跟我重回现场,”赫塔冷声说,“霍珀,走吧。”
与此同时,流金歌剧院,临时宿舍内。
甘霖将工服外套扑在整齐叠块的被褥上,又将淤血的脚踝搁上去,告别室友后独自一人休息后,慈蛛的通讯刚好打来。
甘霖垂眸,轻而隐秘地问。
“怎么样,查到多少有关亚瑟的信息?”
“很全面。”慈蛛言简意赅,“从出生到现在,全都有迹可循。”
“那就好,他的事稍后再说。”甘霖微微松了口气,接着问,“陆非诊所外的监控……”
“还是先说亚瑟吧,”慈蛛欲言又止,“我总觉得他的生平经历,存在一处奇怪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