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猛地抬头,撞进应不寐含笑的眼眸里,一贯轻佻,却让她瞬间安下心来。
身后的富态公子追了上来,见苏锦绣被人抱着,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应不寐骂道:“哪来的疯子?这妮子是爷先看上的,你也敢抢?”
话音未落,应不寐便稳稳抱着苏锦绣,抬膝朝富态公子胸口踹去。那公子惨叫一声,被踹飞出去好几步,重重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所以巧娘,可以松脚了吗?”应不寐低头看向苏锦绣,语气温和。
苏锦绣这才猛地回神,忙不迭收回踩着他的脚,低声道:“对不住,我没留意。”
地上的富态公子痛得龇牙咧嘴,却仍不服气,眯着醉眼费力辨认,待看清应不寐的模样,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梗着脖子怒骂:“好你个臭道士!原来是你!”
原来这公子近日在醉春坊有个相好,前些日子却被应不寐吸引,便对他冷淡了许多,此刻见情敌又坏了自己的好事,更是怒上心头,梗着脖子咒骂,还含糊不清地把应不寐叫成“鹦鹉妹”。
话音未落,应不寐便难得冷了脸,抬脚,稳稳踩在他脸上狠狠碾动。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盖过楼里的丝竹声,醉汉疼得浑身抽搐,再也骂不出半个字。
应不寐却似未闻,语气淡得像在说家常:“醉鬼失态,实在辣目,我们走。”
苏锦绣整个人还僵着,没分清方才的惊悸和此刻的怔忡,就被他半搂着往回走,到了转角暗处,应不寐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只两人能闻:
“方才在鸣玉院楼上,看贫道看得那般专注……是在吃醋?还是在猜贫道的身份?”
苏锦绣并不上他的套,只垂着眼避开那探究的目光,语气尽量平静:“方才多谢你,帮我解围。”
她答非所问,应不寐也没紧逼,只低头看她。
方才的惊悸未平,她正低眉顺眼,透着难得一见的乖巧,全不像平日那般处处防备,一碰就炸毛。应不寐心头微动,手竟比脑子先行,伸过去捏她颊边软乎乎的肉,触感温软,像捏了把刚揉好的面团。
苏锦绣眉头紧蹙,脸颊肉被捏得微微鼓起,连嘴角都扯得歪了些,模样滑稽又娇憨。
“你干嘛?!”
她实在不解他这突如其来的恶趣味,瞪着应不寐,像只被惹得炸毛的兔子。刚要抬手打掉他的手,他却先松了劲,笑着用指腹轻轻在她被捏过的地方揉了两下,似是在补偿安抚。
苏锦绣心头乱起来,自己不过几分寻常姿色,他却这般招惹,是觉得她这身份新鲜?还是另有所图?
应不寐的视线落在她颈间晃动的银锁上,目光暗了暗:“你这长命锁倒是别致……银的?”
没等苏锦绣答,他自顾自又问:“不如换个金的?贫道认识汴京最好的金匠,还能把你的名字刻上去。”
话音刚落,那厢忽然传来玉笙清脆的笑声,似是正要出门。
苏锦绣趁机推远他,拉开距离,胸前银锁晃出细碎声响:“不必劳烦,这是我阿弟送的。”
应不寐挑眉,桃花眼眯成细缝:“哦,就是那个总跟在你身后,眼神像狼崽子似的小郎君?”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苏锦绣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声音压得极低:
“巧娘猜怎么着?”
“前几日贫道路过演武擂,恰逢那里办枪术夺魁赛,教头同我闲聊说,有个少年枪使得极俊,就是打得太急,左臂渗出血来也不管,看得人都眼慌,就为了赢那几两奖金。”
苏锦绣闻言猛地抬头,撞进应不寐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前几日闻时钦归家时的模样骤然清晰,他眉眼间染着轻快笑意,晃着脑袋说“有惊喜”。
可再仔细回想,他那时唇色泛白,更是连续几天都没抬过左手。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全涌上来,她皱紧眉头,攥着银锁的指尖微微发颤。
应不寐将她眼底的慌乱与心疼尽收眼底,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他素来圆滑通透,最懂拿捏人情分寸,可此刻见她这般牵动心绪,话到嘴边竟失了准头。
他俯身逼近,继续刺激她:“就他那点本事,拼了命就赢来一枚银锁,护得住你一时,难道还能护你一世吗?”
这话正戳中苏锦绣的逆鳞,她最是护短,容不得旁人说阿钦半句不是。
应不寐见提她眼神骤然发厉,几乎要扑上来与他理论,心下莫名郁结。
她这般汲汲营营,见了除了他的财就眼开,就是因为那个劳什子阿弟?
真是姐弟情深。
没等她动作,应不寐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苏锦绣彻底懵了,反应过来后拼命挣扎:“你干什么!”
应不寐低笑一声,吓唬她:“刚才不是谢我解围?不如以身相许,就当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