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的地方就有安全感。
沈观南终于露出头,望着亮堂堂的天花板喘了几口气,感觉唇瓣有点麻,摸起来也有点肿,好像真的被人欺凌了一夜。
这阴桃花还挺会看人下菜碟的。
能在直男堆里精准找出有且仅有的一个gay,业务水平得相当精湛了。
沈观南心思有点复杂,赖在床上缓了会儿神才去洗漱。
他住在老城区,离研究所远,开车得半个多小时。以前为了多睡几分钟总是赖到要迟到才忙忙叨叨地出门,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这几天被阴桃花骚扰得不光能早起了,沈观南还悠哉悠哉地烤了些蔓越莓麦芬蛋糕,热了杯牛奶。
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打开电视,边吃边看早间新闻。
崇明市最近蚊虫泛滥,不少人被蚊子叮咬后发热住院。据说是蚊子身上携带从非洲传过来的变异亚种病毒,会浑身起红疹,发热,严重的还会得肺炎。
这症状和肖烨有点像。
沈观南给肖烨私发了几条慰问信息,然后就去上班了,完全没注意到牛奶悄无声息地没了半杯。
“沈老师,你嘴怎么了?被蚊子叮了?”
沈观南摸了摸嘴唇,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昨晚睡觉忘记关窗了。”
“那可不行。没看新闻嘛,最近这几天病毒闹得可厉害了!”同事立马递过来一管药膏,“喏,专管蚊虫叮咬的,我买了好多,也给你一支。”
“……谢谢。”沈观南把蔓越莓麦芬拿出来,“早上新烤的,还热着。”
同事们闻着味围拢过来,就剩几个早上吃了饭的,聚在展台边对着新出土的南疆王神像小声议论。
沈观南按人头拿了几个麦芬,准备走过去逐一分发,却在抬眸的那一秒,隔着几米的距离和神像对上视线,身体里忽然冒出一股电流,穿过四肢百骸直逼上脑。
眼前骤然一黑,他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低低的议论声消失了,天色突然变得黢黑,同事不见踪影,取代而之的是一群穿着古朴的陌生苗民。
沈观南站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上,两旁是亮着灯笼的传统吊脚楼。顺着街道往前望,能看见连绵起伏的远山,错落有致的梯田和隐在云层后的圆月。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整个人都有点懵,不明白怎么就忽然从研究室来到了这里。
不断有苗民从巷弄间跑出来,三两成群地聚集在街道两旁。
沈观南会说苗语,正想找人问问,就被迎面跑来的老叟撞了满怀。
但他们没有任何肢体触碰。
老叟硬生生穿过沈观南的身体,挤到人群最前方,望眼欲穿地凝望着长街,似乎在等谁。
沈观南这才发现,他没有实体。
仿佛只有灵魂来到了这里。
他走到人群里,从苗民身体间贯穿而过,轻而易举地来到长街正中央。
前方传来威严的号角声,苗人应声下跪,街头驶来一条足有四五米粗的银蛇。
它周身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尖窄的蛇头得有火车头那么大。
它驮着一顶深红色的玉辂王辇。隔着重叠交错的红纱帐,沈观南看不清坐在王辇里的人,但能听见悬挂在王辇四周的铜铃声。
“叮铃——”
“叮铃——”
铃声伴随着整齐沉闷的脚步一同逼近,沈观南不可置信地展开了双眼。
这条蛇身后,竟然跟着数不清的阴兵!
那些人身穿铠甲,面无血色,嘴唇发紫,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尸斑,明显已经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