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得问问阿能。”
“我去找他要吧。”
篱笆院里种满了颜色各异的花花草草,族长没事时不是坐在树下纳凉,就是握着剪刀裁枝。沈观南朝他走过去,询问家里有没有针线。
“有。”
族长带他回房取,沈观南状似不经意地问:“黎彧是您收养的孩子?”
“黎彧?”族长闻言一愣。
沈观南眯了眯眼,声音发轻:“就是住我隔壁的那个孩子。”
族长“啊——”了一声,“是。”他挠挠头,有点费解地问:“我怎么记得他姓羲呢。”
沈观南拍了拍脑门,不好意思地笑出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姓羲,他和我说家里人喊他黎彧,让我也这么喊。”
“那可能是——”
族长话音一顿,没继续往下说。
他把针线递给沈观南,沈观南又要了几贴膏药,用剪子剪下一小块贴在眉间,把痣遮住了。
“族长,你见过这个神像吗?”沈观南掏出手机,翻出小七修复的青铜神像图,“这是我们从南疆王墓穴里带出来的。”
族长听得满脸疑惑,“王神是成仙了,不是死了,根本没有墓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个说法令沈观南很意外。他表情空白一瞬,随即不太自信地问:“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为他修的?我在墓里看到了百米多高的山体神像。”
“那倒是有可能,王神的信徒可是非常多的。”
族长眉宇微扬,表情很是得意。他接过手机,放大图片仔细看,说“很眼熟”,然后凝眸回忆半晌,“小时候在圣女那儿看见的画像和这一样。”
沈观南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立刻追问:“您不是说没有圣女?”
族长凝滞几秒,低头把手机塞回来,“确实没有,我小时候见到的是最后一辈圣女,她早就不在咯。”
“那她有传人吗?”
“这我哪儿知道。”族长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没给花浇水,你缺什么就自己拿吧。”
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沈观南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感觉上次调查得不够完善。
连族长都没说实话,其他苗民也肯定有所保留。
沈观南回厨房继续打下手,做好茶饼和黎彧分食了一盘,就带上录音笔和手札去寨里走访打听。
好巧不巧,他在不同人家和那个文艺青年撞上好几次。他揣着录笔,拿着巴掌大的笔记本,和沈观南一样专门找百岁老人了解苗疆文化和南疆王。
他身边跟着一个很帅气的酷盖,应该是助理,看着比他小几岁,留着狼尾鲻鱼头,长着一张看谁都不爽的厌世脸,凌厉的丹凤眼微微有点下三白,眼神很有攻击性,但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时,又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沈观南以为他们是同行,上前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们不是在做田野调查。
那个文艺青年叫江川,是名作曲家,今年三十岁。他要写一首苗疆风的OST,所以来这里采风。
他见沈观南拿着神像图四处询问,便加沈观南好友要了一份附件。
“奇怪。”江川垂眼看着手机屏幕,小声嘟囔:“南疆王看上去应该挺英俊的,为什么总是遮着脸?是什么古老风俗吗?”
厌世脸酷盖凑过来,和他头挨着头看神像图:“不会是电视里那种谁摘谁就得娶的设定吧。”
江川听罢,侧头看着他笑:“挺有意思,今晚试一下?”
酷盖立马站直了身体,面红耳赤地环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压低声音警告:“别发。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