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的这句话,小女子会牢牢记得一辈子!”
赵大胆在旁痛呼:“恩人!快杀了俺,疼杀俺了!!”
赵阙狞笑的又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的注视由于剧痛而近乎皱在一块的五官:“莫急,莫急,你快死了!”
“真的?!俺谢谢恩人!”
出去穿戴衣物的妇人,陆续回来。
每个人看向赵大胆的目光,皆是恨不得将其扒肉抽骨。
赵阙转身离开大堂:“我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赵某遵守约定,把赵大胆留给你们处置。”
话刚刚落下。
这些受了不少折磨的妇人,一拥而上。
不多时,响起赵大胆撕心裂肺的惨嚎。
到了眼下,赵阙并无多少情绪上的波动,一整个营寨的匪徒,他杀的八九,跑出去的几个,孟了为了自己不沾染上因果,出手杀了。
而且,又装模作样的告诉他,孟了为他杀的匪寇。
着实可笑。
至于,落进匪寇手中,认命的和匪寇同流合污的妇人,赵阙也不怪她们。
此等局势下,与匪寇同流合污,是为了活下去。
在“活下去”这三个字面前,除非是道德高尚之人,宁死也不受辱,宁饿死也不为三斗米折腰,其他的人,只要不出格,不作恶,于而今的天下乱局下,赵阙不怪罪她们。
何况,她们以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庄妇人,没认过几个字,没读过几本书,圣贤道理也不知道多少,他更没有丁点的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责问她们为何不去死?!
半个时辰。
妇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了匪寨大堂。
路过赵阙身边时,尽皆跪地一拜。
他一个一个的去搀扶,但,谁都诚心的想要去跪拜他。
这便是老百姓,不懂多少大道理,然而,碰见真心实意为她们好的人时,说不了好听的言语,只能用跪的方式,来表达她们心中的感受。
背着钱粮,接连走出营寨。
最后走出营寨的是中年妇人和双腿颤巍的少女,两人回头望了眼赵阙,迎头撞见黑暗。
泥巴山确实是陡峭,没了匪寇的把守,下山的路好走许多。
赵阙实在没功夫带他们下山,等她们全都离开了。
转身到大堂巡视了几眼。
赵大胆真个形销骨立。
身上的皮肉无一处好的,就连男人的那话儿,也不知道是被砍断的,还是咬断的,丢在他尸首的一旁。
寻了个木棍,随手缠上撕扯的布,倒上大堂内一角存着的灯油,于火盆里引燃。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赵阙轻声呢喃。
那些妇人的生活,下了山后,才是最为艰难的。
庄子里存活下来的人,看待她们的眼神,方为最致命。
毕竟,人和人之间,从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引燃了整个匪寨。
仿佛泥巴山燃烧了起来。
夜幕被映照的红彤彤的一大片。
星河失去了颜色。
远处的余康城,驻守在城墙的守军,望见这一幕,瞠目结舌的匆忙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