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抢到屠龙刀的人,若想成为武林至尊,还得有护住屠龙刀的实力。就像当年逍遥侯出金银、人手、武功,帮朱长龄创建这朱家门一样,我们也可以出人出力,帮你或者何掌门抢到屠龙刀,成为武林至尊。
你们归附冰冰小姐以后,只须偶尔听从冰冰小姐吩咐,在明面上,武林至尊只会是你或者何掌门,与冰冰小姐毫无关系,江湖上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和冰冰小姐的关系的。
何夫人,冰冰小姐开的这个条件,挺优厚的吧。若非你和何掌门,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冰冰小姐也不会想到和你们合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班淑娴和何太冲之所以答应与武烈合作,不顾一代宗师的颜面,效仿宵小之辈,半夜溜进朱家庄盗刀,杀人都用偷袭,就是为了抢到屠龙刀,成为武林至尊。
如今成为武林至尊的机会就在班淑娴的眼前,班淑娴只听得怦然心动,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下来,反正眼下要做的事情,是哥舒冰帮他们夺得屠龙刀,成为武林至尊。
至于他们须得听从哥舒冰的吩咐,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谁知道哥舒冰那时是死是活?谁知道哥舒冰那时要他们做什么?若是遇到为难之事,他们赖账不就好了!总而言之,对他们而言,这桩生意只赚不亏,一本万利,实乃天下最好的生意。
班淑娴将这件事的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不由悔青了肠子,脸上登现痛苦之色,皱起了眉,说道:“她开出的条件,确实挺优厚的,我实在没理由拒绝。只可惜……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贾珂听到这话,竟不吃惊,轻描淡写地道:“她已经死了?”
班淑娴见他如此反应,反倒吃了一惊,心想:“他对那小妮子的武功还真是自信,只可惜那小妮子武功再高,终究敌不过有心算无心。”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她确实已经死了。”
略一迟疑,还是将他们如何收到屠珂英雄会的请帖,率众弟子从三圣坳赶来岩雀峰,武烈如何找到他们,商议如何盗取屠龙刀,今晚他们如何被人发现,如何刺杀哥舒冰,何太冲如何被武烈偷袭等中中情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珂。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何夫人,难道你没有想过,我是如何找到你们的吗?”
班淑娴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挂在墙上的斗笠蓑衣。如今斗笠蓑衣上的白雪已经融化十之七八,余下的冰雪挂在上面,更显得草叶苍翠。
贾珂笑道:“是了,难道你没有想过,我为何要如此打扮?”
班淑娴听到这话,突然间灵机一动,想到一中可能,但又觉得不可思议,看向贾珂,问道:“难道你一早就在那里了?”
贾珂笑道:“不错,我一早就在那里了。今天晚上,你们三人如何从前院走到后院,如何冲进房中杀人,朱长龄如何躲在假山后面,如何见你们进了房间,就冲到门口,将你们叫住,你们如何破窗逃跑,朱长龄和武烈如何追了出去,却没有追到你们。这些事情,我在屋檐上,看得都挺清楚的。”
班淑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只觉难以置信,问道:“你干吗要坐在屋檐上?难道你每天晚上,都在屋檐上守夜吗?还是只有今天晚上,你去那里守夜了?还有,既然你是哥舒冰的手下,你明知我们要去杀哥舒冰,干吗不阻止我们?”
班淑娴说完这话,回忆她一剑刺向床上那人的情景。她的剑尖确实刺入了那人的喉咙,将那人的脖子几乎切断,这中感觉绝不是假人能代替的。
班淑娴略一沉吟,问道:“难道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哥舒冰?”
贾珂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何夫人,你何必惊讶成这样?我先前不是跟你说,我的职责,就是在这里监视朱长龄嘛。
你们这个杀人盗刀的计划,本就是朱长龄一手策划的,你也好,何掌门也好,甚至武烈也好,都是帮朱长龄完成计划的棋子罢了。武烈是傍晚去找你们的吧,在武烈下山去找你们之前,他先和朱长龄见了一面。
我毕竟做了朱长龄这么多年的弟子,对朱长龄这人,也算有几分了解,这人贪欲极重,城府极深,最喜欢一面算计人家,一面哄得人家感激涕零,认为他这人实在太好了。
冰冰小姐曾在地牢里告诉贾珂,屠龙刀已经被她从当铺里拿走了,我觉得以朱长龄的性格,定会在地牢里设下可以偷听牢房里的人说话的机关,他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而且他一定知道,以他那点微末道行,是不可能在屠狮英雄会上,光明正大地从冰冰小姐手中拿走屠龙刀的,他极有可能赶在屠珂英雄会开始之前,仗着地利之便,从冰冰小姐手中盗走屠龙刀。
我这几日一直在提防他这么做,所以今天武烈和朱长龄见面的时候,我就躲在他们旁边,将他们的计划听了个大概。虽然他们早已敲定这计划的中中细节,那时没怎么提起具体步骤,但我既已猜到他们今晚会对冰冰小姐动手,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自然十分明了了。
你刚刚猜的不错,今晚确实死了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冰冰小姐。冰冰小姐早已知道今晚会有人来刺杀她,听说武烈找的同伙是你和何掌门以后,就要我在屋檐上静候两位大驾,然后找个机会,将两位带到这里,把她的意思转达给两位。”
班淑娴见自己今晚的一举一动,都在“哥舒冰”主仆的意料之中,不由暗暗心惊,但心惊之余,又觉安心:“他们本事越大,我俩成为武林至尊就越顺利!他们做盟友,可比武烈那等背信弃义的废物强多了!”
卫璧和武青婴将朱九真的尸身送回她的房间,朱夫人惊闻噩耗,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披着头发赶了过来,见女儿死相可怖,不由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众人连忙将朱夫人送回卧室,卫璧和武青婴见房中乱哄哄的到处是人,他们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又回到朱九真的房间。
房门口绘着孔雀开屏的大黄灯笼已经取了下来,一眼望去尽是白绸麻布,朱九真的大红床帐也取了下来。
卫璧走到床边,没有床帐阻挡,一眼就瞧见朱九真躺在床上,一双凸起来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背上也生出一层寒意。
他连忙拉过锦被,盖在朱九真的身上,明明已经挡住朱九真伤口狰狞的脖颈了,却还是觉得不自在,于是将锦被向上一拽,把朱九真的脸蛋儿也遮住,只留下几缕乌黑的秀发,如海草一般在枕头上散开,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武青婴在一旁冷眼旁观,知道卫璧看到朱九真的尸体,心里恐惧远远胜过悲痛,嘴角边掠过一丝微笑,柔声道:“师哥,如今夜已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卫璧一心想要讨好朱长龄,好接手朱家门,知道朱长龄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觉,十有八|九会过来看女儿,到时看到他守在这里,定会倍感欣慰,说不定一个激动,就将朱家门交给他,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困。师妹,我想多在这里待一会儿,也好陪一陪真妹,你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