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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第2页）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鼻涕蹭了一小摊，背脊上cha着一把箭，那箭矢透胸而过，令他不住抽搐，喉咙中发出临死前的闷吼。

山dong之中，绘着一副栩栩如生的《鹿王本生图》，那头通体雪白、背带九色斑点的鹿王转身，从图上走出。

群láng让路，白鹿缓缓走向趴在地上的，少年时的莫日根。

&ldo;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rdo;

它的角上发出柔和的光芒，笼罩了莫日根。而莫日根身上，则幻化出láng形的虚影，呈现出一头灰蓝色皮毛的苍láng，仰头望向白鹿。

&ldo;去吧。&rdo;白鹿柔悯道，&ldo;荆棘之海哪怕无边无际，总归会有尽头。&rdo;

它稍稍低下头，温和地摩挲苍láng脖侧，鹿角光芒治愈了他的伤口。莫日根艰难站起身，白鹿却砰然化作星辰，飞出了dongxué。莫日根转身，走向dong口，山林外曙光初现。

黎明来了，一缕晨光照进安西卫府，照在莫日根的眉眼之间。

他睁开双眼，半身赤o，肩背上满是鞭痕，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回忆着梦里的那一刻。

牢房门打开，一名高大男子在外头说：&ldo;莫日根，出来。&rdo;

莫日根的钉头七箭已被收缴，浑身无一法宝，手腕、脚踝上拖着异金打造的链条，叮叮当当作响，他拖着脚步，来到厅里。安禄山遣散了身畔随从，只有两名黑衣男子一左一右立着。

&ldo;我认得你爹。&rdo;安禄山说，&ldo;南室韦部，安不思儿&iddot;乞引莫贺咄。&rdo;

莫日根抬头，打量安禄山，安禄山说：&ldo;我们之间，还打过仗。&rdo;

莫日根保持了沉默，安禄山又说：&ldo;我听说他有一个儿子，是糙原上的黎明星。&rdo;

莫日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安禄山最后说：&ldo;后来销声匿迹，我猜是来了中原，你来中原做什么？&rdo;

莫日根答道：&ldo;你心里清楚得很，天魔。&rdo;

安禄山哈哈大笑，笑得连那chuáng榻也随之震dàng，说：&ldo;来杀我的？不见得吧！&rdo;

&ldo;乞引莫贺咄下属部族，对节度使大人来说，不过是个挥指即灭的弹丸之地。&rdo;一名黑衣男子说道，&ldo;你们只有一万四千七百余人，族中能打仗的男子，不到八千。十年前与契丹割地求和，只图休养生息。&rdo;

安禄山冷笑，说：&ldo;我只需要发一道命令，五万铁骑就会北上，一月之内，将你的部落除名。&rdo;

&ldo;不错。&rdo;莫日根点头道，&ldo;你甚至不必发兵，只要亲自到卡尔西河畔去，释放你的魔气，族中老幼，将尽数被你绞杀。&rdo;

&ldo;那倒不至于。&rdo;安禄山和蔼可亲地笑道，&ldo;只要你愿意到我这儿来，你的部族不仅不会有xg命之忧，再过数年，还将是我最稳固的臣属。&rdo;

&ldo;我说愿意投诚。&rdo;莫日根端详安禄山，冷冷答道，&ldo;你会相信么？&rdo;

安禄山又是一阵野shou般的大笑，笑毕，他仔细打量莫日根，旋即起身，从榻上走下来，到得莫日根身前，声音压低了不少，说：&ldo;我知道李景珑在找什么，可惜，你们都找错地方了……&rdo;

莫日根蓦然睁大双眼，紧接着安禄山突然伸出一手，按在了他的左胸上！

莫日根猝不及防，被一道魔气缠绕，发出痛苦大吼，心脏竟被那魔气吸攫，拖了出来！

那颗心脏闪烁着灰蓝色的光芒，不断被魔气腐蚀，莫日根陡然睁大了双眼，空dong的瞳孔望向半空中自己的心。

&ldo;你能办到，为什么不去做？&rdo;

&ldo;你的箭矢，能抵达所有兵器到不了的地方……&rdo;

&ldo;只需要这么一箭，就能为你的母亲报仇。&rdo;

&ldo;我看见了‐‐！&rdo;伴随着安禄山猖狂的大笑，莫日根单膝跪于病榻前的景象缓慢浮现，十三年前的仇恨，血海中的幻影，罗织成黑色的、血管般的脉络，逐渐爬满了心脏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