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
众人立马看向章远,是他去接的?
接收到众人询问信号,章远一惊,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慌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从来都没出过永丰县,更不用说去浚县接人,这事儿永丰县上下衙差们都可以作证,而且我也从未听说县令之前已经在浚县成过亲,县令夫人是本地秀才的女儿,县令府上也从未有过什么老夫人。”
“这不可能!”
听到这儿,杨钊是真急了,也顾不得许多,高声驳斥:“明明就是杨润派来的人,说是专门来接姨母和若婉的,这事村里人都可以作证,而且杨润与若婉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感情那么好,甚至为了让若婉安心,早在杨润赴京赶考之前两人就拜了天地,预备等杨润高中之后再大摆宴席,杨润绝不是那种负心薄幸之人,怎么会弃若婉不顾另娶?”
杨钊喘着粗气:“如果不是杨润派的人去接,那姨母和若婉如今在何处?”
杨钊失态质问的话一出,堂内陡然一寂,看着呼吸起伏不定情绪激动的杨钊,燕宁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如果杨钊当真是杨润表兄,也真如他所言,早在多年前杨润就已经将母亲妻子接来永丰县,但章远又说从来没见过这两人,那么问题来了,人究竟去哪儿了?
燕宁放下杯子,缓慢侧头,和岑暨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若杨钊的话都是真的,那这桩案子,只怕比想象中的要更麻烦。
“既然你自称是杨润表兄,你就将你知道的有关杨润的事都一一说清楚。”岑暨凉声。
“杨润是小的表弟,三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由姨母一人拉扯长大,本来姨母是可以改嫁的,但又舍不得杨润,于是就坚持留在了杨家,小的幼时经常去姨母家玩耍,和杨润的关系也还不错,可能是没了爹的缘故,杨润自小就要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五岁就会帮姨母做农活,但姨母觉得还是要读书才有出路,所以杨润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姨母送去读私塾”
杨钊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一边努力回想一边磕绊回答:“杨润聪明,但又心疼家中条件不好,为了供杨润读书,姨母没日没夜的给人做活,结果累倒生了场大病,杨润不忍姨母操劳,就瞒着姨母偷偷辍学帮人打杂做工,约莫过了三年,姨母以命相逼杨润继续求学,好在杨润刻苦,在二十五岁那年中了举人,二十八岁高中,姨母也算苦尽甘来”
“至于若婉,她也是浚县人,两家人关系好,很早就定下了亲事,只是在十年前,若婉双亲也不幸去世,从此她就一直住在杨家,与杨润感情十分要好”
“”
随着杨钊磕磕绊绊的讲述,堂中人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这种凝重在曹仵作回来禀告说尸体牙齿完好,右上倒数第三颗并无缺口的时候到达了巅峰,燕宁深吸了一口气:“我突然有个想法。”
顾府尹虽说不擅长断案,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就冲杨钊方才说的这些,已经足够顾府尹觉察出不对了,只是这种猜想太过大胆。
顾府尹不敢随意发表意见,只默默看向岑暨,而岑暨就要简单粗|暴的多,只见他叩了叩桌子,脸上早已经没了跟燕宁嬉闹时的柔软随意,取而代之是一片冷然:“可有杨润的画像?”
岑暨问的是章远。
“没,没有。”
章远也觉察出了气氛不对,讷讷摇头:“衙门并无大人画像。”
“我会。”
岑暨一开口,顾府尹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看来岑世子也是这个想法,顾府尹甚至都不敢想若是猜测当真属实那又会掀起怎样一片风浪,不过现在就算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先等求证了再说。
顾府尹画工虽不十分出众,但区区一副人像还是没问题,顾府尹一边卷袖子,一边头也不抬:“赶紧拿纸墨来。”
很快,纸墨送到,顾府尹也不耽搁,只稍沉吟了一下,就开始凭着记忆中杨润的模样在纸上作画,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一张人头像就已跃然纸上,顾府尹搁笔,先小心翼翼将画纸拿给燕宁与岑暨过目。
虽然只是简单素描,但人物特征清晰,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清。
燕宁先前没见过杨润,自然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过连师爷章远都说画的像,那想来是没问题了,燕宁直接就招手让杨钊过来,指了指画纸,言简意赅:“看看,这是不是你表弟杨润。”
包括顾府尹在内的众人皆盯着杨钊,看他会是什么反应,特别是顾府尹,背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就怕听见什么不想听见的回答。
然而事与愿违,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只见杨钊只看了画像一眼,随后就面露茫然:“这人是谁?”
顾府尹:“?”
顾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