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送的哪里只是一个镯子,分明就代表了公主的态度,她是认可这位燕姑娘的!
桂嬷嬷了解昌平长公主的心思,与其说她是认可这位燕姑娘,倒不如说是借此表态缓和与世子的关系,而燕姑娘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破冰良机,公主到底还是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但愿世子也能体察公主的苦心,桂嬷嬷心中既唏嘘又欢喜,下意识望向岑暨,就见后者同样神情错愕怔愣原地,显然没想到昌平长公主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拿着吧。”
燕宁实在拗不过昌平长公主,只能将求助目光投向岑暨,试图让他帮着说两句。
接收到燕宁暗示,岑暨从恍惚中回神,收敛眸中晦涩,盯着那镯子看了片刻,方一扬唇,漫不经心:“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远来了,是该给点见面礼。”
岑暨淡淡开口,目光却看向昌平长公主,清隽的面庞上无甚表情,细看似乎还有丝嘲弄讽意。
这臭小子!
昌平长公主知道岑暨是故意的,也早就习惯他这冷淡恶劣模样,可当面对时心中还是不免生出怅然若失感,明明是亲生母子,幼时也曾将他抱在怀中呵哄,昌平长公主还记得岑暨第一次喊她阿娘时的心情,那一瞬她只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可未想经年,一切物是人非,瞧,他如今竟连一声阿娘都不愿唤,心中得是有多厌烦。
这也不怪他,若非当初看着岑暨与幼时截然不同的挺拔身姿,昌平长公主压下心中酸闷,只当没看见他面上恶劣,随口说了句“不错”,就略过他若无其事携了燕宁的手往屋中走:“一路过来又站着说了这么久的话累了吧,我前些日子刚琢磨出一道花茶,去屋里坐坐陪我说说话,顺便尝尝茶的味道如何,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进。”
燕宁被昌平长公主拉着,只能跌撞跟在身后亦步亦趋,闻言赶忙拍马屁:“您研制的茶不用说铁定好,能有幸喝上一盏是我的福气。”
“马屁别拍太早,”昌平长公主回头,眉梢微扬,似笑非笑:“桂嬷嬷她们喝了足足腹泻了三日。”
“啊这”
燕宁瞳孔地震,立马驻足,摸着鼻子干笑讷讷:“那什么,其实我不渴,或者就喝白水也行。”
“噗嗤——”
燕宁惶恐模样成功将昌平长公主逗笑:“逗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
燕宁一秒变脸,大松一口气:“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品,绝不浪费一滴!”
“这倒也不必。”
“”
日影绰绰,目送两人相携走远,依稀可听欢声笑语,桂嬷嬷不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见岑暨还停留原地神色莫名,桂嬷嬷想了想,缓步上前,含笑问礼:“世子,看样子公主很是喜欢这位燕姑娘。”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岑暨收回目光,对桂嬷嬷的试探并无所动,淡觑她一眼,漆黑的睫毛微动,掩去眸中神情,语气平静:“燕宁是我认定的人,只要我喜欢就够了,至于旁人,无甚干系。”
他带燕宁过来,从来都不是为了让燕宁寻求谁的认可,他要娶亲,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可”
公主怎么会是旁人呢?
桂嬷嬷欲言又止,岑暨却不再给她相劝机会,冷冷丢下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径直拂袖离开。
肃冷背影渐行渐远,行走间衣袍翻舞,明明是大步流星,言语也足够冷硬,桂嬷嬷却还是看出了宛如断线风筝般的飘零脆弱,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拽着她的衣角执拗问‘为什么阿娘不见他,是不是不要他了’的稚龄孩童。
看着看着,桂嬷嬷只觉眼眶生热,眼睛一眨差点滚下泪来:“好好一对母子,怎么偏就闹成这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