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在后背,这会儿还趴在诊室里的木架子床上,闻言说道:“还不是太热的缘故,草杆子搁外头让太阳晒着都能烧起来。”
他一开口,屋里的人们也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今年伏天太热了,就没见几个雨点子。”
“田里的稻谷都是稀拉拉的,如今一捏,好些都是瘪的,只能结出秕谷。”
“每回赶上旱年,这粮税都要涨,等冬月税官来了,还不知是什么情形。”
大家伙都是庄稼人,自然也料到,今年秋收粮食歉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今收成是改变不了了,唯一能盼着的,就是衙门不要加粮税,大旱之后莫生出新的灾异。
聚在一起,唉声叹气了一阵子,待到伤口包扎好后,也就各自散去。
而因为大意,点火烧山的人也找到了,是村里头姓薛的一户人家。
他家最小的孙子顽劣至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据说是趁着家里人烧纸的时候,蹭了点火烧小树枝玩,最后下山时随手一丢,家里人压根也没注意,结果酿成大祸。
偏偏这家人还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惹得家里汉子受伤的几户人全都跑到他们家门口掐着腰骂,此后好久,路过薛家门时都要啐一口,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八月里秋收开始,村里人的担忧成了真。
过去能打两石粮的肥田,一年也就打出一石的稻谷。
若是本就肥力不足的中下等田,更是只有几斗。
就连温家的三亩上等好田地,加上一块薄田,也只勉强出了不足五石的收成。
要知道去年这时候,这四块水田加在一起,可是出了八石还多。
这么下去,别说是缴粮税了,来年能不能吃饱饭都还两说。
许百富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全都是求他去镇上打听打听今年的粮税是什么情形。
可许百富也发愁,他虽大小是个村长,可镇署衙门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心里头七上八下之间,他只好上了温家门,旁敲侧击地想拜托喻商枝帮乡亲们这个忙。
喻商枝听罢,没有推脱。
自家也是农户,这些问题都是绕不开的。
“村长放心,这事我记下了,有了消息就同您说。”
许百富连声代替全村的人谢谢喻商枝。
正事说罢,喻商枝亲自把他送到门口,要出院子时,许百富却停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