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彭浩来寿安县走马上任,他们这些底下的人,的确也跟着吃拿卡要的,收了不少好处。
看在这些的面子上,彭浩蠢些也就蠢些了。
县丞和县尉对视一眼,示意后者也说几句话,帮自己分担分担火力!
县尉与县丞同为县令佐官,掌县内治安、缉盗之事。
所以这回上街抓流民,也是县尉带着手底下的人主管。
他们两个已经共事多年,比起不知道哪天就被调走的县令,相对而言算是一条心的。
县尉转了转脑筋,开始大倒苦水。
“大人有所不知,您要将流民归拢到一处,让他们有片瓦遮头,有碗粥水可食,原本是好事!奈何近来谣言四起,都说咱们衙门抓了这些流民,是怕疫病蔓延,要抓了他们去杀头,甚或还是有说是活埋的。这些个说法一散开,抓人可不就是愈发难了!”
彭浩直捏眉心。
他让把流民抓到一处,关到城郊去,本就是个省事的做法。
可谁能想到那些个流民走了上千里地,命都还在,关到一起去,倒是一夜之间就死了好几个。
他好歹也知道染了疫病的人,死后要深埋,便吩咐下去,但凡是死了的流民,全都拿草席裹了拉去乱葬岗,哪天死,哪天埋。
谁知前日有人慌慌张张来报告,说是有个汉子埋了的时候以为死了,实则还有气,埋了一半挣扎起来。
虽说这汉子抽抽了两回还是死了,但这一幕被旁的流民看去,也不知怎么传的,就成了他们抓人活埋。
“都是些废物!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流民,还有城内的愚蠢百姓罢了,你们穿着这身皮,也在这个位子上待了多年了,竟是连这点事都搞不明白!”
县丞和县尉这回却是不接茬了。
任你怎么说,反正他们事也办了,无非是办得不那么合心意而已。
眼看彭浩又要再摔一个茶盏,县丞一拍脑袋,却是想出个办法。
“禀告大人,下官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彭浩简直急得要上房。
“都这种时候了,你说当讲不当讲,有什么计策都速速说来!”
若是再放任这批流民在城内外乱窜,疫病一旦蔓延扩散,他这县令可就是当到头了!
县丞向前走了两步道:“大人,下官是这般想的,这些流民初步点算,也有个五六百口子人,其中更是不乏青壮,且后面还不知道多少人正往咱们寿安县城赶呢!现今当务之急,确是如大人所说,把他们圈在一处,别乱跑惹乱子的好。只是现今城中既有了传闻,激起了这帮子刁民的逆反之心,咱们衙门人手有限,所有衙役凑在一起,也没个一百号人,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不是?不妨也别硬碰硬,既知这些个刁民担心什么,咱们就顺毛捋,先把他们安抚住,何尝不是驭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