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个官差佩着刀巡逻,以防有流民逃窜,这两日里还加了不少人手。
屋内,喻商枝剥着煮鸡蛋的壳,听同样顶着大大黑眼圈的卢杜仲道:“之前玉竹和常凌去后院捡柴火煎药,听伙头兵说起,城里之所以还是没控制住疫病,就是因为这头看管不力,夜里跑了好几个人。”
喻商枝指尖一顿。
“此处流民都是有数的,且你我都记录在册,日日复诊,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所以啊……”卢杜仲朝隔壁的方向怒了努嘴。
“定是他们那头有人溜。”
常凌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糙馒头,嚼一嚼咽下去道:“换了我,我也跑。咱们这边的流民,这些日子除了实在是病得厉害,撑不住的,可一个出事的也没有,他们那边,一日就得拿草席子卷走好几个。起先还能往咱们这边跑,后来跑不了了,可不得咬咬牙,去城里寻生路。”
喻商枝总觉得这说法听起来蹊跷。
“流民身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去了城里,怕也很快就能被发现。”
只能说城内疫病肯定和流民脱不了干系,但是不是城郊的流民再度逃窜回城,就要两说了。
焉知这等说辞,是不是当官的想借机遮掩什么。
四人草草吃罢晚食,收了碗筷,送去后面灶房刷洗。
喻商枝觉得屋子里闷得很,便出来在外面吹吹风,站上一站。
卢杜仲见状也跟了出来,二人并肩而立,对着这城郊夜色出神。
“可是想夫郎和孩子了?”卢杜仲瞥见喻商枝的神色,不禁问道。
喻商枝浅浅勾唇,“卢大哥难道不想么?”
卢杜仲咂咂嘴,“想啊,怎么不想,只盼着咱们尽快把方子交上去,我也不求什么赏赐了,能全须全尾地回家就成。”
卢杜仲早些日子还担心自己染上疫病,会没得治。
眼下对他们的药方有足够的信心,早已是不怕了。
他眯了眯眼睛道:“这几日我这心里头总是慌得很,遇见那姓潘的和姓葛的,只觉得他们一肚子坏水。”
喻商枝呼出一口浊气。
“就快了,今晚再试一次新药,若是一夜过去,病患们有明显的好转,且无呕吐或是身上起疹子的症状,就说明方子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