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仍有理智,知道这会儿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因此抑制住内心冲动,先把吕辛的脸庞涂得黑一块白一块。
吕辛整装完毕后拉好车厢的帘子,然后走下车牵着马儿前行。至城关处,被理所当然的拦住。
“何人?报上名来!要去往何处?”
“我……我叫莲花,要去看望住在津门的亲戚……”吕辛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车里是什么人?速速下车!”
“车里是……”吕辛想着要如何自圆其说,但她确实不擅说谎,这时故地重游,倏地想起小药童上次的“爹娘说”,因此弄不懂自己怎么想的,居然顺道:“车里是我的夫君……”
说到“夫君”两个字她脸都红了,但又顾不得羞怯,状似自然的继续道:“我夫君不巧生了病,京中的大夫都治不了,所以我们无奈之下才想去津门找大夫……”
“生什么病了?叫他下来看看……”士兵伸手要掀开车后座的帘子。
“军爷你别被传染了……”吕辛慌忙跑到帘子跟前,挡住官兵的视线,“大夫说他的病不能见风,而且极易传染给众人……”吕辛试图打消他掀帘子的念头。
官兵踟蹰且怀疑,是不是浑水摸鱼想出城?
“啊啊——”
这时另一个方向忽然传来尖叫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抬头去看,发现是个小孩的声音:“爹!娘!你们在哪儿啊?”
“爹!娘!谁能帮我找到我的爹娘啊!”小孩放声大哭,吕辛定睛一看,哭泣的小孩赫然是药童。她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药童在搞什么鬼,他自来只有师兄汪岳一个亲人,又是哪里来的爹娘?
好在这会儿马上有官兵围上去,问药童到底出了什么事。
毕竟正值乱世,这样无家可归、与父母失散的儿童并不鲜见。
吕辛见到药童这般模样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贸然相认,怕泄露栾郢身份,而药童的目光掠过她也好似不认识她一般,就是在那儿放声大哭。
“爹——娘——”
“呜呜……你们能帮我找到爹娘吗?”
已有不少官兵去询问药童的情况,分给吕辛的目光就少了一些。
“你的夫君到底生了什么病?”
起初询问吕辛的那位官兵继续问道。
吕辛立刻语塞,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有什么病。
那官兵没耐性了,作势要掀开帘子。
吕辛阻道:“不要……会传染给你的……”
好想车里的栾郢机警,适时咳了几声,还越咳越严重,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着实吓人。
那士兵掀帘子的手不觉顿住,生怕里头的人生了重病被传染。吕辛这会终于想出了借口,说:“肺痨,我夫君不幸得了肺痨……”说着装出哀伤的神色,想骗过士兵。
“肺痨?”那士兵闻言色变,如闪电般抽回了自己的手,整个人也离马车远远的。
“是,夫君太命苦了……”
“年纪轻轻找个痨病鬼,小姑娘多委屈啊!”士兵可怜的打量个这个新妇,虽然说黑了点脏了点,也不止于此啊,他不禁劝道“你要趁早为自己打算,我看你这痨病相公也活不了多久了……”
吕辛一副要与丈夫同生共死的模样:“我相公一定会好起来的……”
“赶紧走,别传染给其他人!”
官兵见状不再劝,摆手示意吕辛可以过关同行。吕辛松了一口气,正打算牵马车离开,看到被人群围住的药童实在哭得可怜,她不忍心坐视不理,便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说:“你跟我一起走吧……”
“姐姐,你长得好像我娘啊……”
药童犹在演戏,还抱住吕辛的大腿不放,眼泪鼻涕哭成一团。
吕辛没工夫替他擦泪,迅速牵着他坐上马车,然后赶着马儿前行。
等到顺利出城,离开官兵视线后,她才替药童擦干脸上的眼泪,又问他:“你师兄呢?”
药童的眼泪收放自如,这会儿说话都不带哭腔了,口齿清晰的说:“我和师兄在这附近守了好几天,他说姐姐一定是回来找督公了,最终也肯定要出城,因此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好帮你们解围。师兄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
吕辛赞道:“你师兄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