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药童骄傲的说着,仿佛与有荣焉。然后,他转头四顾却没见到另一个熟悉的人,便问吕辛,“姐姐,那个肺痨鬼督公呢?”
“你才肺痨鬼!”
栾郢掀开后座的帘子,没好气的说着。
药童吃惊的回头,打量一番后吐吐舌头,似乎拿栾郢没辙一样,他开口问说:“督公,你的脸怎么这么黑?你是中毒了吗?”
“我是被你气黑的。”
栾郢将他们两人赶到车后座,自己驾车而行,接着就听到药童在车里面大惊小怪:“咦!这里怎么有和尚穿的衣服?督公是出家当和尚了吗?”
吕辛忍俊不禁,栾郢隔着帘子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臭小子,你出家当和尚了,我都不会出家!”
“当和尚不能吃肉,我才不要当和尚!”小药童哇哇乱叫。
“督公,那你是不是要剃光头了呀?我看隔壁的孙二叔长了瘌痢头,师兄就把他剃成光头了,可丑可丑了!督公,你是不是因为长了癞痢头所以要当和尚啊?”
“你闭嘴!”
“师兄说不能讳疾忌医,更不能因为求助于神佛就不听医者的话。我在师兄身边好多年,你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又是肺痨病又是瘌痢头……督公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治病,不是出家拜佛!”
“哈哈哈哈——”吕辛笑得前仰后合。
“谁来给我把这个臭小子宰了!”
“吕辛姐姐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在笑!你要赶快劝劝督公!”
栾郢简直快呕死了,怎么哪哪儿都有这个讨厌的小不点儿。
一阵鸡飞狗跳后,吕辛总算解释清楚了这场闹剧。栾郢也不能打这小不点儿一顿出气,只好不停的挥鞭,把气都撒在马儿身上,一刻也不肯教这匹马儿歇着。
渐渐的,他冲出了京城,冲出埋葬了他前半生的坟墓,禁锢他二十年的那座皇宫终于不复存在,只有苍翠的青山在眼前连绵不绝。
再不是满目的疮痍,原来世间如此开阔,天空又是如此的湛蓝。
他第一次卸下肩上重担,品尝到自由的滋味。
“驾!驾!”
他不禁想让马儿跑得更快,跑得更远。
疾驰许久,一把银铃似的嗓音在耳后响起:“我们要去哪里呀?”
身后的小姑娘掀开帘子,探起身子娇俏的问道。
仿佛他们不是要去逃命,而是要开始一段计划许久的游历。
马车颠簸不已,这小姑娘还不消停的从车后坐到了自己身边,也不怕摔了。
“小心!那个小不点儿呢?”
“他刚才又哭又笑又闹的,早就累得睡着了。”
栾郢心说可算清净了,有这臭小子在,说话总能离题千万里。
本来嘛,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在,气氛定然是温馨的,毕竟,在药童现身之前,他还沉浸在那声“我夫君”带来的震惊之中。
可是,后来有了药童的加入,那股两人间奇妙的气氛就被冲淡了。
因此这会儿,他又努力的将话题导向之前的那一茬儿。“我发现,你们俩虽然外表看着无害,但做戏撒起谎来一个比一个流畅。”
“你忘了,我在余音楼唱过戏的!”吕辛笑着说道。
“你刚才说你叫莲花……”
“你不是说你喜欢莲花吗?”脱口而出后吕辛才自知说了什么,又结结巴巴的补救道,“不是,莲花……莲花多好看,不能起这个名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吕辛很快从“莲花”联想到“夫君”,仿佛怕栾郢误会自己有非分之想,她解释道:“刚刚那般称呼你,是情势所逼……”她越说越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