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白岑好像又握住父亲那双温暖的大手,她口齿不清的说着梦话,“爹爹,你去救救娘亲,去救娘亲。。。。。”
那只手却突然甩开她。
手被摔痛,白岑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泛着水雾的双眼,一张脸烧的通红,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不是父亲,是善骁堂那位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世子爷。
她的神色被裴徊景尽收眼底,那人神色更添冷色,拿起一块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白岑尤在想着他为什么嫌弃自己脏?那他为什么还碰自己,为什么要在床上和自己十指纠缠,甚至还碰了。。。。。
她回过神,哑着嗓子开口:“奴婢冒犯世子爷,请世子爷恕罪。”
那人随手丢了帕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阿江哥是谁?”
晦暗的火光下,那人的身影越发高大,压迫感袭人。
白岑抬头愣愣的看着他,方才在睡梦中她喊了阿江哥的名字吗?
她如实回答:“阿江哥是庄子里江司农的儿子。”
“江司农。。。。。”裴徊景口中咀嚼的这个名字,似乎有了点印象,微微点了点头。
裴徊景这样的大人物,对一个人有印象,说明那个人身上有可取之处。
白岑见他神色微敞,胆子也大了些,说道:“江叔他好厉害的,前些年就是他培育出来亩产七石的稻谷,还有近些年新出的薯仔和菽豆都是出自江叔之手。。。。。”
见她还要继续说,裴徊景打断他,“够了,这些本世子比你清楚。”
白岑讪讪闭了嘴,不知道他突然生什么气。
那人又问了:“江司农和他儿子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替他吆喝?”
白岑小声说:“江叔和阿江哥对奴婢一家颇为照顾。”
“没有订婚?”
“什么?”白岑猛地抬起头,眸光晃了晃,才摇头:“没有。”
那人轻笑,一双暗沉的桃花眼眯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威势压得人喘不上来气,令白岑一阵心惊。
裴徊景睨着她,眼底的阴郁蔓延到眼角眉梢,掠平的薄唇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撒、谎。”
白岑怔怔的看着他,刚想说自己没有说谎,想了想,又作罢。
世子多精明啊,一个眼神都能看出不妥,若是否认,他派人去查,查出自己和阿江哥险些议亲,在他这里又是一桩罪名,说不定还会让他迁怒江叔一家。
罢了。
她用一贯的缄默承认了他的话。
那人语气越发不好,“欺主,叛逃,偷盗,愚不可及,若是让本世子再发现你一桩错处,你的小命就别要了。”
说完那人一甩袖子离开了房间。
烛火被风刮的左右摇晃,最后慢慢熄下去,变成靛蓝色的火苗。
悄悄,连烛火似乎也惧怕他的威势。
白岑觉得委屈,其中有两项是莫须有的,她和阿江哥没有订婚,不算欺主,至于他说自己愚不可及,那怎么能算一桩罪名。
世子爷真的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