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四周安全后,林逸压低声音,凑近阿塔娅耳边问道。
“你是说月之女?我当然认识,或者说,死寂城中的居民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她跟我不一样,我是死者,而她是生者。”
“生者?死寂城里面还能有生者在?”
听到这话,林逸愣住了,要知道死寂城对于生者的仇恨有多大他来的路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即使是树蚀这种毫无理智的底层居民,在感受到生者的气息之后也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在这座被诅咒的城市里,居民们对待生者的态度泾渭分明:要么保持中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是不是在思考她为什么能在这里生活?她确实和你们这些外来者不同——月之女是诞生于死寂城腹地的生者,从降生起就带着这座城的烙印。”
说到此处,阿塔娅的语调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
同为死寂城孕育的生命,她与月之女的命运却天差地别。
月之女自出生起就受到整座城的宠爱,那些对生者恨之入骨的居民们,将这个女孩视作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之光。
而阿塔娅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自己苍白的手臂,那里早已被死寂之力侵蚀得冰冷僵硬。
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她就被这座城的诅咒同化,成为了真正的死寂城居民。
数百年来,她与月之女明争暗斗不知凡几,胜负参半的较量随着对方日渐强大,渐渐变成了一面倒的败局。
阿塔娅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对月之女的厌恶,早已随着一次次败北深深烙进她的骨髓。
“死寂之力?生者?”
林逸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思绪却飘回了二阶战争世界。
在二阶战争世界的时候,当时龙腾帝国的哈尔·亚当正是凭借死寂之力逆转生死,从亡者的国度重新归来。
这让他意识到,死寂之力并非单纯的毁灭力量,而是蕴含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则。
只是,这种力量太过危险,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它的侵蚀,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沦为死寂的傀儡。
老神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曾经也是死寂城的居民,可如今在外界行走时,却与常人无异。
这说明他很可能掌握了某种“由死转生”的秘术,但代价……恐怕极为沉重。
随后,林逸拿出了老神棍之前扔过来的地图。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祭祀坛探探情况。”林逸心中有了决断。
之前获得的黑暗之源曾提示他,只有前往祭祀坛才能进一步提升天赋。
而且,单从名字来看,那里极有可能与隐藏任务“神灵之殇”有所关联。
“走吧。”
林逸站起身,伸手推开面前的房门。
伴随着一声腐朽的嘎吱声,灰白色的絮状物再次飘荡在眼前——这些诡异的物质如同死寂城的呼吸般无处不在,它们时而如薄雾般悬浮,时而如尘埃般沉降,没人知道它们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永远飘散在这座被诅咒的城市里。
根据地图显示,林逸跟阿塔娅距离祭祀坛并不远,只不过中间要经过治疗院,到时候注意点安全就行。
远远望去,治疗院就像一座从历史中走出的幽灵建筑——三层石楼的外墙严重风化,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蚀痕,那些被岁月磨圆的棱角看似脆弱,实则锋利如刃。
林逸甚至能看到某些石缝中渗出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锈迹还是干涸的血渍。
就在林逸准备绕路而行的时候,治疗院二楼的窗户突然粉碎,随即苏晓拎着斩龙闪一跃而下,与此同时一名穿戴着乌鸦面具的医生出现在了二楼窗前。
这些医生的装束让他瞬间联想到夜医——同样的乌鸦面具,同样的黑色制服。
唯一的区别是,这些人胸前缺少了夜医特有的青铜勋章。
看到这一幕,林逸当即改变了绕行的决定。
他快步走向治疗院正门,靴底碾碎地面凝结的灰白絮状物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