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从他的发梢坠落,落到他凸出一截的锁骨上,顺着深陷的锁骨窝缓缓滑落,最终消失在浴巾挽起的腰腹部。
仰仗一副好视力,骆俞在漆黑的环境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脑中甚至生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几乎恨不得变成顺着江昭身躯滑落的那滴水珠。
只因这样,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副美丽的身躯上肆意游走。
骆俞转而又想,何必变成微小的水珠呢?
他现在便可以对青年做出所有想象过无数次的事。
“江昭。”
他的声线中多了几分无言的催促。
江昭控制住往后退的脚步,轻声道:“可以转过去吗?”
“……”
骆俞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江昭心头的积压的所有情绪,快在这匹狼的步步紧逼下爆发出来了。
然而没了从系统那儿兑换来的勇气,他在骆俞面前,仍然是那个怂得要命的江昭。
他深吸口气,抱着莫大的决心迈步,朝骆俞走去。
赤脚踩在冰冷的瓷地板上,这脚步声很轻,轻得甚至比不上不知从何处漫开的心跳声,浴室良好的回声效果放大了这些原本微不足道的声音。
江昭停住了。
他低着头,迎着对方的视线伸手,将那套衣服拿了起来。
雪白的浴巾落到了地上。
这是块新的浴巾,一直放在骆俞的柜子里,从未使用过。而现在,它被湿润的水汽微微浸湿。
使用它的人浑身湿透了,因为羞耻泛着微微的淡红,从骆俞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柔顺的黑发和头顶的发旋,他看不见江昭的脸。
江昭蹲在了编织篮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件他的衣服。
“只有这件了吗?”
骆俞听见了他的问询声,声线微微发着颤。
“如果我说不是,你能怎么样?”
他很少回答青年口中问出的问题,但现在瞥见青年的表情,忽然便不想让他如意了。
江昭一愣,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他的眸光是温软的,好像是一汪盛在碗里的温水,却又像是一颗漆黑的宝石般的,教人的木管移上去时便不愿再挪开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宝石呢?
骆俞想,要是能收藏一辈子该多好。
江昭盯着他看了两秒,眼眶里的水光几乎已经完全化开,成了一滴又一滴额泪珠垂下来,顺着他雪白瓷净的面颊滚落下去。
骆俞一愣。
江昭的头又垂了下去,安静地、默不作声地流着泪,一颗又一颗金豆豆滚下来,那些宝石般坠落的眼泪好像落进了骆俞的心里,烫得他灵魂也为之一颤。
骆俞从未见过像江昭这样的人,一言不合便掉金豆豆,好像……
好像是他在欺负人一样。
他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他欺负人欺负得太过了,所以对方才会流泪。
“你……”
江昭低着头没有回应他,兀自默不作声地穿上了那件骆俞穿过的衬衣。
他身量不算矮,但骨架小,再加之这段时间又好好吃饭,体重一直在走下坡路,导致这件骆俞量身定制的衬衣穿在他身上平白大了好几码。
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带着些微褶皱的衣角垂落下来,堪堪到大腿根,要是再长一些,便可以直接当成短裙装来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