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姝就比他惨多了,地上散落着几件女子衣裙,从外衫斗篷到袜子肚兜都有。人被被子完全裹住缩在榻上,但仍能窥见内里的人是如何地瑟瑟发抖。
“贱人!”江陵忠看此情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瞬间怒火攻心,扬起巴掌就要上前将江婉姝从被子中拉出来。
结果被人抢先一步擒住了胳膊挡在面前:“这儿有这么多人,你要做什么?”江月皎目光不善地看向江陵忠。
“皎皎啊,你别拦着老爷,都怪我不好……我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女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杨氏在一旁,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更是哭得江陵忠怒气大涨,“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自找的!”
说罢,一把甩开江月皎,两步上前就要掀开江婉姝蒙住自己的被子,结果又被人反剪了双手擒住。
“抱歉老爷,二小姐的意思,也是不希望您这么冲动。”茯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处,将江陵忠摁下。
一旁的当归心疼地扶起被甩在榻边的江月皎,江月皎站起来,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忠义侯夫人不关心这边的大戏,只检查过自己儿子并未受伤后,就一味站在云听玦身边怨念地看向江陵忠夫妇。
“逆女!我看你们二人都是不要脸的……啊——”话未说完,江陵忠就感受到自己臂膀被活生生卸了下来,痛得忍不住一声惨叫。
“江丞相,临行前陛下特意吩咐,此行二小姐不能受丁点委屈,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您了。”茯苓眯着眼又一用力,将江陵忠的胳膊又硬生生接了回去。
江月皎只隐约猜到过茯苓会些功夫,可没想到,似乎不只是“些”那么简单。但她现在没空思考这个。
“劳烦几位先出去吧,无论有什么事,至少让人穿好衣服再说。”江月皎见场面被控制住,示意当归和茯苓将其他人清场。
“又见面了,江——二小姐。”云听玦看着江月皎,阴沉面色上勾起一抹冷笑。
“麻烦侯夫人和世子也先去到外面稍候片刻吧。”江月皎毫不畏惧地看回去。
江月皎承认,听了茯苓刚刚说的话,她现在就是有点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意味,就靠着越淮昼这棵大树好乘凉怎么了?
“儿子……”侯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云听玦。
“走。”云听玦最后瞪了眼榻上的江婉姝,又看一眼江月皎,转身出了内间。
随着侯夫人也走出去,内间最终只剩下江月皎和江婉姝二人。
江月皎沉默着将散乱扔在地上的衣衫一一收起来。
“应该没有染上太多灰。”江月皎话虽这么说,依旧把衣服拍了拍后,才放在颤抖不已的江婉姝身侧。
“需要我帮你吗?”江月皎看她状态实在不好,尝试着开口,随即看到江婉姝明显抖动得更厉害了,又换了柔和的语气,“或者你自己来,我先出去,可以吗?”
说罢,江月皎将最后一件落在地上的厚重斗篷也捡起来放好,就要往外走。
此时,江婉姝终于沙哑着嗓音开口:“你,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江月皎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我不觉得这好笑。”
尝试着猜了一下江婉姝内心的担忧,江月皎又继续道,“我让人在门口拦了人,除了刚刚那几人……”
“呵呵。”江婉姝从被子中伸出皙白的手臂,上面青紫一大片,随后扒开被子露出杂乱的头发,仿若女鬼,凄婉一笑,“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你们,不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吗?”
“……”
江月皎垂下眼睑,避免直视江婉姝。
安慰江婉姝不要在意“所谓贞洁”的话,她说不出口。对此时的江婉姝而言,也太过于像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说教。
眼下情况,最好而言是能有家人在旁陪伴和支持,但……一想到江陵忠和杨氏二人方才的表现,江月皎觉得这家人不如没有。
“你……哎……”江月皎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没能张开口,“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着呆一会儿,我就在这儿。”
江月皎隔着被子小心地轻拍了拍江婉姝的手臂。
还没等收回手,就被江婉姝红着眼睛,死死抓住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她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姐姐,如果我说,你们想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