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捧不住那枚虎符。
谢昭愿忽然按住她的肩:“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窗外传来萨仁与药童的说话声,谢昭愿趁机翻出窗棂。
秋夜的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她踩着屋脊上的琉璃瓦,轻盈如猫般掠过重重宫檐……
潼阳关外五十里,黑松林。
北境提前入了冬,处处积雪,一片苍茫。
谢昭愿勒住缰绳,马匹喷着尘雾在原地踏了几步。
三天疾驰,她的大腿内侧早已磨出血痕,每次颠簸都像有烙铁在烫。但比起这个,更令人不安的是林中诡异的寂静,连声鸟叫都没有。
“出来吧。”她突然开口,声音惊飞了树梢的积雪。
十几个黑影从松树后现身,箭头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声音嘶哑:“谢姑娘好胆识,孤身就敢闯北境。”
谢昭愿眯起眼睛,这声音莫名耳熟。
她故作轻松地甩了甩马鞭:“楚丞相派你们来迎接我?”
“楚铭?”面具人嗤笑一声,“他也配驱使‘夜枭’?”
夜枭!谢昭愿心头剧震。这是祖父提过的北戎皇室暗卫,专司刺杀之事。
她不动声色地摸向袖中暗器,镇定地问道:“那阁下是?”
“取雪莲的人太多了。”面具人缓缓拉弓,“可雪莲百年只一朵。”
话音刚落,箭矢破空而来。
刹那间,谢昭愿纵身下马,堪堪避过凌厉的箭矢。
坐骑惨嘶着倒地,她趁机滚入灌木丛。第二支箭钉在她耳畔的树干上,震落簌簌积雪。
“谢姑娘,你逃不掉。”面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交出玉佩,给你个痛快。”
玉佩?谢昭愿猛然想起秦承廷枕芯里那枚刻着“萧”字的残玉。
他们要这块玉佩做什么?
说着,她屏住呼吸,从靴筒抽出匕首。
黑影掠过灌木,扑面而来,寒光乍现。
“噗嗤!”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面具人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匕首。
谢昭愿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弓,连射三箭逼退其余杀手。
面具人倒地时,青铜面具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谢昭愿瞳孔骤缩:“李统领?”
这是明德帝在位时期的御前侍卫统领,三年前宣称回乡养老,怎会成了北戎暗卫?
垂死之人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快走……楚铭在雪谷设了……”
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远处传来号角声,谢昭愿顾不得多想,抢了一匹敌人的马继续向北狂奔。
寒风如刀,她却在想李统领临死的话,楚铭在雪谷设了什么?陷阱?伏兵?
三日后,绝命雪谷。
谢昭愿蜷缩在岩缝里,嚼着最后一块肉干。连日的逃亡让她形销骨立,右肩的箭伤已经愈合缓慢,每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谷中暴风雪肆虐,能见度不足十步,但她不敢停下,雪莲开花就在这三日,错过便要再等百年。
“咳……咳咳……”压抑的咳嗽引来胸腔剧痛,谢昭愿摸出萨仁给的药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