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目光随即又移到了宋伯闻的脸上。
她当然不信昨晚的那碗药,只是温氏一人所为。
毕竟自她入府以来,和这位太姨娘打照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在今天之前,她和温氏无冤无仇,好端端的,温氏为何要喂她一碗来历不明的药?
除非……
“够了!”就在这时,宋伯闻忽然站起了身,中气十足地呵斥道,“你犯下大错,还敢攀咬长辈?来人,家法伺候!”
果然!
沉玉挺直了脊背,目光森然地盯着宋伯闻,越发觉得心中猜想不会错。
那药,果然是宋伯闻指使温氏做的。
“阿公,您连查都不查,就要定孙女的罪,难道在您眼里,我这个孙女还不如一个姨娘可信?”
宋伯闻显然没料到沉玉竟如此伶牙俐齿,越发恼羞成怒了。
“来人,把二小姐给我拖出去!”
随着老太爷的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小厮冲进了正厅。
可沉玉当然不会傻傻地任人摆布。
眼见宋伯闻摆明了是要捂她的嘴,沉玉便把视线转向了宋濂。
“爹,女儿只求一个公道,女儿留了昨晚的证据,那碗东西到底是药还是毒,一验便知!”
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温氏眼露阴寒地看向了沉玉,似想猜透她所言是真还是假。
而宋伯闻则大手一挥,冲着小厮直喊,“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给我打!”
忽然,厅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张口禀报道,“老太爷,大爷,门外……门外来了位大人,说……说宫里颁了圣旨,请……请大爷和……和二小姐一同接旨。”
小厮气喘吁吁的话音刚落,厅内几人脸色骤变。
宋伯闻撑着桌沿晃了晃身子差点没站稳,温氏则绞着帕子张着嘴呆若木鸡。
宋濂更是惊得上前一大步,拽过小厮就问,“你说让谁接旨?”
沉玉也愣住了,眼底诧异尽显。
但是很快的,一个身着朝服的内侍便捧着明黄卷轴走了进来。
宋濂一眼认出了他,疾步上前就是一通寒暄。
“隋公公,这……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来宋府宣旨的内侍名叫隋英,年纪轻轻已坐上了司礼监秉笔之位,可谓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宋大人,小的是来给您道喜的!”
隋英自然是人精,这厅里的人各有各面,都乱成这样了,他却熟视无睹,只和宋濂说笑。
“这……喜从何来?”宋濂确实不解,闻言便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细汗。
“您别急,先接旨吧。”隋英站定,清了清嗓子端起了架子。
屋里原本站着的几人闻言全都屈膝跪了地。
隋英见状,方才满意地打开了手中的卷轴,尖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世以得人为先,理政以选贤为本。尔宋濂,持身端谨,历事勤勉,兹擢尔为通政使。掌纳四方奏牍,通达政令,协理朝纲。尔其益励初心,秉公持正,恪尽职守。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