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昌松伯、张掖公、武川侯、延恩伯、五原伯等十二家勋贵府邸被郭舍人带兵包围,此外朝中许多臣工的府邸亦被包围。”
“昌松伯、张掖公等人私藏甲胄,带家仆与北衙六军交战……”
西门君遂冷汗直冒,他从未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而坐在主位上的刘继隆却依旧拿着手中书本,平静翻阅。
甲片簌簌声作响,顿时贞观殿外便被神武军的将士团团包围,身披甲胄的赵英快步走入殿内,寻到偏殿门口朝内作揖。
“陛下,臣来来保护陛下安危!”
“嗯……”
面对赵英的话,刘继隆微微颔首,他早就猜到了王思奉这群浑人不会那么快的束手就擒。
赵英见刘继隆颔首,随即起身走回到了殿门处,手扶腰间刀柄,来回渡步殿门外。
远处的宫廷夜幕下,两名火急火燎赶来的汉军将士来到殿门前,朝赵英躬身作揖。
“国公,应天宫门外聚了不少官员……”
“令他们在南衙好好休息,莫要做他想。”
赵英吩咐过后便摆手示意二人退下,继续带兵拱卫着贞观殿。
往后几个时辰里,时不时便有羽林军的人来禀报情况,从王思奉到刘英谚,再到下面那些大大小小的勋臣……
这些人的作乱尽数被北衙六军的留守兵马和金吾卫镇压,主犯被抓捕入狱,那些被查案查出的勋贵子弟与勋贵及官员们则是被直接丢到了大理寺的署狱中。
天色渐渐明朗,街道上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除了昨夜的喊杀声似乎还时不时的在耳边回荡外,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铛…铛…铛……”
晨钟作响,群臣如往常那般前来上朝,可这次上朝的队伍却整整少了近两成,这令众多官员心生焦虑,直至入班乾元殿时,他们依旧心神不安。
“唱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慌乱的万岁声中,身穿常服的刘继隆走上金台,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目光在殿上扫视。
纵使已经知道了昨夜有哪些人抗法,但当他们的面孔真的消失在自己面前时,刘继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低沉。
“陛下,昌松伯王思奉、张掖县公刘英谚及武川伯等六十七名勋臣官员于昨夜抗法,并有私藏甲胄,戕害百姓同僚之罪,现已关入贯城天牢中,请陛下示下……”
熬了一夜的郭崇韬,此刻身穿官员常服,持着笏板上前将昨夜的事情细细道来。
许多官员沉默倾听,最后都小心试探的看向金台之上。
他们本以为刘继隆会流露出些许伤心的表情,但刘继隆不为所动,古井无波的开口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勋臣亦是如此。”
“昨夜犯罪诸臣,皆以《大汉律》惩治,定要秉公执法。”
“臣谨遵圣谕……”
郭崇韬躬身退下,一身绿袍在诸多绯袍与紫袍中格外显眼。
只是群臣都知道,今日过去后,他这身绿袍恐怕很快就会换成绯袍了。
“诸卿可还有事启奏?”
刘继隆询问群臣,群臣中随即出现了少许大臣将话题岔开,而新的话题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干旱与洪涝。
北旱南涝的局面,从咸通年间延续至今,只是由于大汉兴修水利,掘井较多,因此才没有造成旱地大饥,易子而食的情况。
饶是如此,每年十数州数十县的蠲免和平抑粮价等政令还是不可避免的。
农业社会下,百姓的抗风险能力还是太弱了,若非刘继隆征收如此高的赋税来调动资源,加上如今大汉组织力度和速度还算比较快,易子而食这种事情并非不会发生。
在天灾下,似乎所有事情都可以往后推延,但对于大汉而言,西南的战事却不能推延。
在河北、河南、关内等处遭受旱灾的袭扰的时候,作为大汉粮仓的剑南道却不断转运粮草前往云南。
朝廷此前在京畿道查获的五百万贯钱,尽皆流入了剑南道,分夏秋两季买入粮食,保障剑南道粮价不跌的同时,将一批又一批的粮食运往了云南。
只是运送的粮食虽然多,且也为民夫们添收不少,但能运抵的粮食却并不多,尤其是战线拉长到永昌后,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相比较北方因为京察而人心惶惶的局面,云南明明是前线,可如今却看上去十分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