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丰元年,二月入京,扶持新帝掌权,大开恩科,不巧有人作死,自此便奉旨钦查提调两京一十四路,又一次错过了大朝会。
不偏不倚,都恰好错过了大朝会,为之奈何?
“咚!”
“咚!”
“咚!”
一连着九声鼓击,钟磬齐鸣,编钟长吟。
上上下下,一片肃穆之气。
百十息左右,钟磬、编钟齐齐消失。
霎时,大殿上下为之一寂。
大相公韩章持笏迈步,一步走出,恭声道:“启奏陛下,熙丰二年已终,百官遵例汇核天下庶政,拟就岁计议事,就此召对,是否可行?”
“准奏。”
丹陛之上,赵策英轻放文书,向下望去,淡然道:“就从六部开始吧。”
“诺。”
韩章一礼,瞥了一眼笏板上的记载,徐徐道:“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主官、佐官,以此为序即可。”
言罢,韩章一步退后,融入班列。
仅是一刹,吏部尚书元绛,左侍郎陈荐,右侍郎李常,相继走出。
其中,吏部右侍郎李常是韩系的人,五十有八,可以算是士大夫中典型的实干派人物。
“臣元绛,谨代表吏部,奏报熙丰二年吏治政务。”
吏部尚书元绛一礼,平和道:“去岁,内阁颁下考成法,以‘肃清吏治’为旨,吏部谨遵朝廷旨意,主持京察、整饬铨选、补地方员缺,兹将详情一一奏闻。”
“去岁为大计之年,吏部会同都察院,共考核天下路、州、县官员五万余人,小吏四十万余人。”
“官员考为称职者一万一千余人,其中拟荐举擢升者三千七百余人,考为平常者三万五千余人,责令来岁勉之;考为不称职者六千余人,拟贬职,亦或免黜。其中,拟定黜者两千一百余人。
此外,年迈致仕者两千三百余人,皆已致仕。凡三品以上任免,谨遵陛下旨意,吏部并未轻动。”
“以上,为吏部熙丰二年主要政绩、庶政,相关详细内容已有《大计黜陟名册》呈上,谨请陛下圣裁。”
话音一落,吏部三位主官、佐官齐齐一礼,面色肃然。
几位内阁大学士,皆是作思量状。
丹陛之上,赵策英不时翻阅文书,连连点头。
吏部尚书元绛有过任职侍郎的经历,呈上来的文书可谓相当详尽。
赵策英向下望去,沉稳问道:“今年吏治可有重点?”
吏部尚书元绛连忙道:“启奏陛下,今年吏治之重点有二:
一是边疆吏治,边疆人才匮乏,基层官吏治政水平较低,拟定鼓励政绩上佳者治政边疆。
二是地方治政过于松散,以至于有两浙火烧钦差之重症,拟定督促地方封疆大吏注重吏治,安抚社稷。”
“嗯。”
赵策英点头,望向几位内阁大学士,问道:“几位大学士意下如何?”
“小吏免黜几何?”江昭沉吟着,平和问道。
官员尚有贬官一说,小吏几乎不存在贬职,唯有免黜。
“四十万余小吏,已免黜一万五千余人。”元绛心头一跳,连忙回应。
江阁老!
这位可是实际意义上的“臣子第一人”,但凡这位不让吏部过关,官家就肯定不会让吏部过关。
江昭点了点头。
一年时间,贬官两千一百余人,约莫是有官籍者的二十五分之一,免黜小吏一万五千人,也差不多是四十万小吏的二十五分之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