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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人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金乌却是个爱吃苦瓜的人，沈耽不乐意，他却偏要凑上去，道：“我骗他们，与你有什么干系？至于你我……我是骗了你，可我爱你啊，这你总要相信吧？我，我总不至于随便跟什么男人以身相许，虽然南宫老贼那次是意外，可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不会……”他竟有几分害羞，低下头看着脚面，小声道，“不会愿意的。”

nbsp;nbsp;nbsp;nbsp;沈耽苦笑道：“你做了我妻子，可我对你一无所知，甚至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nbsp;nbsp;nbsp;nbsp;“那又怎么了？难道我待你不够好吗？舅舅说要杀你，我不干，你来找我，我也都给你铺好了路，只等你来，沈郎，我把你当我此生唯一的郎君啊！”

nbsp;nbsp;nbsp;nbsp;沈耽却道：“那你的父母呢，那日你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也是假的？”

nbsp;nbsp;nbsp;nbsp;金乌道：“当然是——”他见沈耽看他，一转声势，道，“……好吧，半真半假罢了，我父亲的确是个小道士，我母亲与李飞白无相峰大战后重伤，是他救了我母亲，可是后来八大剑派的人找上来，他们要问魔头，我父亲却只说‘她是我妻子’，他们发怒伤了我父亲，后来我母亲赶回来，又走火入魔……”

nbsp;nbsp;nbsp;nbsp;沈耽忽道：“所以你小时候流落在外是真的？”

nbsp;nbsp;nbsp;nbsp;金乌忙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沈耽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道：“那么，你说你年少时为人所侮……”

nbsp;nbsp;nbsp;nbsp;金乌顿时开心死了，道：“你担心我！你问了这么多，最后一个问题还是要问我这个！”

nbsp;nbsp;nbsp;nbsp;沈耽失声道：“真的？”

nbsp;nbsp;nbsp;nbsp;金乌眨眨眼道：“假的啊，哪里来什么商人，也就是我义父，不过他这个人男女通吃不假，却坚决不吃窝边草，他就喜欢有挑战的男人和女人，比如青冥剑主和玲珑夫人，他对小孩子才没什么兴趣呢。”

nbsp;nbsp;nbsp;nbsp;沈耽道：“……我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金乌讨好地笑道：“那沈郎，你——”

nbsp;nbsp;nbsp;nbsp;沈耽道：“我明白，你确实是金乌，不是阿芜。”

nbsp;nbsp;nbsp;nbsp;金乌又气愤，又不解道：“你为什么能接受阿芜，却不能接受金乌？”

nbsp;nbsp;nbsp;nbsp;沈耽看着他，目光已无悲喜，只定定道：“阿芜虽然身如浮萍，她的心却玉洁冰清，你的手段，却并不干净。”

nbsp;nbsp;nbsp;nbsp;这一瞬间，金乌目光之中的讨好卖乖之意已全无踪影。

nbsp;nbsp;nbsp;nbsp;他背过身去，冷冷道：“想不到真是郎心似铁。”

nbsp;nbsp;nbsp;nbsp;他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强留，我可以让你离开，只是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要走可以，写完和离书，我就让你走。”

nbsp;nbsp;nbsp;nbsp;第228章盘算两人不欢而散，金乌离开了他。……

nbsp;nbsp;nbsp;nbsp;两人不欢而散，金乌离开了他。

nbsp;nbsp;nbsp;nbsp;金乌离开的样子好似一阵飘忽不定又冷酷无情的风，他已不再是阿芜，不是沈耽的妻子，他的爱侣，而是堂堂的魔教教主。他看起来已不会再为任何人留情动心。

nbsp;nbsp;nbsp;nbsp;待到转过房门，他却忽地跺脚，气冲冲走到镜台前，把桌上所有物什一气摔了个粉碎！

nbsp;nbsp;nbsp;nbsp;他怒道：“可恶！可恶！”

nbsp;nbsp;nbsp;nbsp;可恶的沈耽！

nbsp;nbsp;nbsp;nbsp;枉他这么痴心不改，枉他几次三番宽宥他、原谅他，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想要沈耽回头，想要沈耽站在他这一边！他们是夫妻，沈耽本来就该站在他这一边！

nbsp;nbsp;nbsp;nbsp;可沈耽——他简直是个榆木脑袋！

nbsp;nbsp;nbsp;nbsp;他也没法子杀沈耽，没法子对他动手，这当然不会是因为他还喜欢沈耽，只是因为沈耽向来孤身一人，别无亲眷，他来到大漠，来到玄玉宫，早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金乌拿死亡威胁他，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nbsp;nbsp;nbsp;nbsp;金乌喘了几口气，又忽地泄气。

nbsp;nbsp;nbsp;nbsp;沈耽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是为了他。

nbsp;nbsp;nbsp;nbsp;不，不是为了他。

nbsp;nbsp;nbsp;nbsp;沈耽是为了阿芜，不是为了金乌。

nbsp;nbsp;nbsp;nbsp;他捂着脸，忽瞧见镜子里的自己，他慢慢地、慢慢地伸手，遮住了自己一半张脸。他的脸一半隐匿在阴影之中，一半闪烁在明灭的烛光里，一半是假，一半是真，一半已成过去，一半不知归处。

nbsp;nbsp;nbsp;nbsp;一半是阿芜，一半是金乌。

nbsp;nbsp;nbsp;nbsp;他却忽地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才是假，他仍记得沈耽一路上如何保护他、照顾他，他也仍记得那天晚上，沈耽如何抱着他，他们如何温存，如何缠绵。他的身上曾经满是沈耽的痕迹，哪怕它们已经随着后来初升的太阳消失了，他也仍记得——沈耽爱他。

nbsp;nbsp;nbsp;nbsp;他忽地笑了一笑，好似他已沉浸在阿芜的甜蜜里。

nbsp;nbsp;nbsp;nbsp;他又忽地叹息，好似他已满怀遗憾。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有什么可遗憾的呢？他是金乌，万人之上，执掌风云，又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阿芜。难道魔教从上到下，还比不过区区一个沈耽？

nbsp;nbsp;nbsp;nbsp;沈耽这个人，脾气太直，性子又木，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哄人开心的花样，还总是要惹他生气，而且，而且沈耽也太高了，他就是想亲他，也还得踮脚——沈耽这个木头就不能跟柳无咎一样学会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