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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在心中把人家数落来数落去，最后还是得出一个结论：人比人气死人。沈耽痴长了这么几岁，还比不上人家柳无咎懂事。

nbsp;nbsp;nbsp;nbsp;他忽又笑了。

nbsp;nbsp;nbsp;nbsp;好像嘲笑，他好像嘲笑自己仍爱沈耽，又好像嘲笑自己骗自己不爱他。他仍爱他，不只是沈耽爱他，他也仍爱沈耽。

nbsp;nbsp;nbsp;nbsp;是了，是了——沈耽不肯答应他有什么关系？只要沈耽爱他，他就总有法子叫沈耽回心转意。阿芜是他，金乌也是他，江湖也好，沈耽也好，他都不会罢手。

nbsp;nbsp;nbsp;nbsp;他忽地抬头，沉声道：“还不进来？”

nbsp;nbsp;nbsp;nbsp;窗外人影倏忽闪动，又蓦地不动了。一人步入殿中，俯身行礼，目光却自下而上瞧着金乌。这个人，这道目光，都好像是如蛆附骨的影子。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道：“教主可是在为那个人烦心？”

nbsp;nbsp;nbsp;nbsp;金乌哼笑道：“这与你有干系么？”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道：“属下只是忧教主之忧。”

nbsp;nbsp;nbsp;nbsp;“是么？”金乌看着他，公孙肠被他这么盯着，几乎如芒在背，过了一会，金乌忽笑道，“我就知道，公孙一向最是忠心。”他欠身扶起公孙肠，公孙肠心中微微一动，又道，“那，此人……？”

nbsp;nbsp;nbsp;nbsp;金乌道：“此人不足为惧，你命人好好看着他便是了，如有动静，立即回禀。”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想了想，又道：“教主，不如属下亲自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金乌却道：“沈耽又算不上什么心腹大患，何必劳烦你亲自看守？”公孙肠心中又是一动，金乌又道，“你是我的卫队长，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比如好好稳住桃姬，自从济海楼上你救了她，她可一心都只有你，也只听你的。”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却道：“她现在已不像从前那般温顺了，总是跟我闹，成天到晚哭哭啼啼，听得人心烦意乱。”

nbsp;nbsp;nbsp;nbsp;金乌笑道：“她是个女人，不久前又才做了母亲，这个时候的女人，最是多愁善感，你难道不懂得她的心思么？”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目光闪烁，道：“什么心思？”

nbsp;nbsp;nbsp;nbsp;“自然是希望你多陪陪她。”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道：“可是……”

nbsp;nbsp;nbsp;nbsp;金乌打断他道：“她现在是金蛇帮幼主的母亲，竺可卿重伤，夔龙、佘银环不知去向，只要稳住她，金蛇帮便尽入囊中，到时候便可借由金蛇帮吞食长江一带帮派势力。江南是鱼米之乡，仓廪充实，有了两岸帮派的拥护，还愁不能攻陷八大剑派吗？公孙，这一步棋，你可是头号功臣呐，等到大业既成的那天，不要说金蛇帮帮主之位，你要什么，我也许你。”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却瞧着他，道：“属下却不要什么金蛇帮帮主，属下只愿常伴在教主身边，做教主身侧一护卫。”

nbsp;nbsp;nbsp;nbsp;金乌微微一笑道：“是么？那也……都许你。”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给他瞧得心头一烫，忙收了眉眼。

nbsp;nbsp;nbsp;nbsp;金乌却已又收敛神色，道：“你今夜前来，可是青冥剑主那边有了结果？”

nbsp;nbsp;nbsp;nbsp;“教主果然料事如神。”公孙肠道，“属下同风云两位使者一道率人追捕，终于赶在圣陵之前把明黛和唐轻舟二人拿下，只是……”他忽地一顿，神色不大好看。

nbsp;nbsp;nbsp;nbsp;“哦？”金乌道，“只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垂下头道：“只是……柳无咎被菟丝困住，陷入圣陵，青冥剑主为了救他，也一同入了圣陵——属下等人失职，教主恕罪！”

nbsp;nbsp;nbsp;nbsp;金乌脸上却无愠色，只道：“罢了，青冥剑主是什么人？你们拦不下他，我早已料到了。”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似乎又困惑，又有些气恼，道：“可是，可那是圣陵——！”

nbsp;nbsp;nbsp;nbsp;金乌道：“圣陵也只不过是我等死后的坟墓而已。”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惊道：“教主！”

nbsp;nbsp;nbsp;nbsp;“不是么？”金乌却笑了，“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这世上哪来什么神仙，什么圣人？”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道：“教主，这话可不能给旁人知晓。”

nbsp;nbsp;nbsp;nbsp;“知不知晓，清楚的人自然清楚，糊涂的人从来糊涂。”金乌笑道，“不过，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又怕什么人知晓？”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心中莫名一热，又道：“那青冥剑主师徒二人……？”

nbsp;nbsp;nbsp;nbsp;金乌道：“贺青冥会死，而且会因为柳无咎死。”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不解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二人情义深厚，情深意重……”

nbsp;nbsp;nbsp;nbsp;金乌却道：“正是因为情义深厚，情深意重，所以贺青冥才会死。”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更是迷惑，金乌忽道：“你可知，贺青冥是什么人？”

nbsp;nbsp;nbsp;nbsp;公孙肠道：“属下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江湖人都说，青冥剑主武功出神入化，为人却很冷漠疏离，从前还一度滥杀无辜，所有人都怕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