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兇进了房间。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后,季繁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季繁知道李兴好色,有见不得人的癖好,比如偷邻居的内衣裤,或是晚上在邻居洗澡的时候偷窥。
因为这事,李兴被楼里的男人女人围堵过数次,都是她一家家的求着,那些人才愿意放过李兴一马。
可李兴为什么不记得她的付出呢?
多看看、多疼疼她,一家人的日子好好的过不可以吗?
她知道李兴就喜欢介于十几二十岁的青葱少女,男人没有不喜欢年轻小姑娘的,可她不是这个岁数的小女孩了。
她和李兴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快六十了。
——可要怎么把李兴留下呢?
这个念头充斥着她的大脑,正巧这个时候,季兇出现了。
她忘不了李兴放肆、恶意、赤|裸毫不掩饰的目光落在季兇身上,她看到了李兴粗鄙的动作,看到了李兴眼里的恶念和贪欲。
——是的,我有一个女儿。
季兇正年轻,是李兴最喜欢的年纪,她与李兴也没有血缘关系,她也只有我一个亲人,而我是她的亲生母亲。
所以我有权,也有资格要求女儿为了我妥协,这并不会损害她什么,只要女儿听话一点,这个家就不会散,这个家就会存在。
这样对女儿也好,起码有父亲,说出去她不会被欺负,等以后自己老了,女儿也能像她一样,有一个依靠。
李兴带着小三回到了家里。
他和小三、季繁同住一个房间。
一墙之隔,季兇听着隔壁的动静,和形容枯槁的季繁对坐,问她:“不恶心吗?”
季繁抬起那双如同死灰般的眼睛,哭的睁眼都难,瞳孔浑浊,向季兇请求,说:“帮帮妈妈。”
季兇看着女人和外婆有四五分相似的眉眼,半晌,说:“好啊。”
女人一愣,旋即脸上浮现出和她肿胀的眼眶极为不符的喜色-
不久后,平静的筒子楼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刺耳哄闹的动静。
吵闹、打斗、女人的尖叫,哭泣和讨饶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道。
一个女人头发散乱着,极其狼狈的跑了出来,惊恐的喊着:“救命!救命啊——杀人啦!!”
身后跟出去的,是手里拎着一把菜刀的季繁。
她状若疯癫,嘴里疯狂的喊着:“那是我自己女儿!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你这个出去卖的婊子,勾引我男人,我女儿你也要勾引,我是她老娘,她的事儿我说了算——!!”
楼道里不少人开了门,又极快的关上,生怕凶器伤到自己。
镜头一转,刚走到楼下的李云舒听到动静,只怔愣了片刻,和同事对视一眼,极快的上了楼。
几人将季繁制服,李云舒看了眼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面上遮不住惊恐的女人,问:“怎么回事?”
女人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极其恐惧过后就是极端的愤怒。
女人发着抖爬了起来,冲着地上的女人啐了口:“你算什么妈!看不住自己男人,就要把自己女儿给送出去给人糟蹋,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下海的姐妹都没你丧尽天良!”
李云舒面色骤然一变。
听见女人这话的同事也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留两人控制住季繁,其余几人跟着一起,反身极快的冲上了楼。
楼道里安静的诡异。
李云舒上了楼,目标明确的冲到了距离公共卫生间不远的那个屋子。
房门是开着的,外面星星点点的散落着许多的血迹,李云舒心里沉甸甸的。
直到推开大门的瞬间,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女孩盘腿坐在墙角,身上带着伤,头发也被扯乱了,但衣服完好无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甚至是平静的。
屋里酒气熏天,李兴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