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雪再醒时,李妄迟已经不见了。望着冬日暖阳缓缓洒下的斑驳地面,他缓缓下榻,只身穿白色里衣向外走去。
一出门,一阵冷气侵袭而来。徐公公正应李妄迟的要求守在门外,见他这般打扮便往外走的模样惊慌失措地道:
“小贵人——怎穿这般单薄便出来了?来人,还不快给小贵人披件衣裳……”
“李妄迟去哪了?”
徐公公一愣,似没想到他出来是为了问这个,霎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并未回答。
沈棠雪眉间一蹙,定定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倒是警觉地微眯起了眼。
平日时候徐公公一直是伺候御前的,也鲜少到他这来,今日这般紧紧看护到模样……倒像是把风的。
有什么是徐公公不能说的?是李妄迟有要事要做,不便告知行踪;还是……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他知晓?
沈棠雪定定地看了徐公公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冷,径直向外走去。
“小贵人……你去哪!”
徐公公见他走得急,顿时在身后惊慌失措地大喊,却并未得到回应。
沈棠雪款步走至侧屋,抬手披了件轻巧些的披风。
沉思之间,他又垂眸望向椅凳上被他闲置许久的泛着冷光的匕首,伸手将其也攥在手心里,匆匆而去。
“滴答,滴答。”
穿过地牢,一阵阴冷的气息往披风里灌,沈棠雪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别过脸去咳了一下,便又听耳边骤起一阵阵哭喊哀嚎。
他被闹得头疼,伸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定定地往前走去。
李锦殊的牢房极远,他本想着远远地往那一望,如若李妄迟并不在此处,那他便松口气转身就走。
却没想到,走近之时,当真见着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李妄迟身着锦衣,发冠梳得齐整,正背对着他与李锦殊说着什么。
李锦殊气定神闲地半靠在牢房后的壁面上,带着讥笑的嘲讽语气看着他。
见着沈棠雪的身影,李锦殊似是眉毛挑了一下,视线若有似无地望了过来。
他勾了勾唇,似刻意地转眼向李妄迟确认道:“你当真要放我走?”
“是放你走,但是你的解药……”
下一秒,只听一道清泠泠地声音于他身后响起,“妄迟。”
李妄迟身子一僵,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沈棠雪只身站在身后的身影。
他顿时一股恶寒窜上心头。
……方才李锦殊是故意问出那句话的。
沈棠雪那一双眼幽深凝定地看着他,眼底思绪万千。
他只身站在阴冷的地牢之中,分明显得苍白得脆弱,可他的身形挺拔,长身而立,那样执着的模样又如寒间绽放的梅,像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堪折一分。
沈棠雪定定地站在那里,又说了一句,“不准放了他。”
沈棠雪的眼中是毫无动容的冰冷,李锦殊一愣,哈哈大笑,扬了扬眉毛暧昧地对他道:
“到底是共处了三年的老情人……阿雪,你怎么这么绝情?”
这样耐人寻味的话语让沈棠雪心起一阵恶寒,他眼神一紧,看着李锦殊的眼神愈发泛着冷,连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他紧蹙的眉间含着无尽的厌恶之意,沈棠雪面色冰冷,连呼出的冰冷鼻息都带着颤抖的怒意,
“李锦殊……你罪该万死。”
李妄迟生怕他动怒伤了身子,慌忙要上前去,下一秒便见沈棠雪眼神凝定,先行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沈棠雪身着白衣,轻巧的披风长到地面上,像圣洁的尾。他的神情不变,眼底冷意却暗了几分。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袖中掏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猛地向李锦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