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
李妄迟的思绪还在想着解药的事,此时脑子嗡了一声,下意识本能地眼疾手快上前去。
在匕首刺入李锦殊胸膛的前一瞬,攥住了沈棠雪的手腕!
匕首在空气中泛着尖锐的冷光,本要一击毙命的攻势戛然而止——
“阿雪……”李妄迟有些颤抖地喊道。
沈棠雪缓缓转过眼来,转眼看着被他攥入手中的细瘦手腕,眼中是漠然的光,冰冷地说道:“你拦我。”
“我……”
看着沈棠雪这样毫无波澜的眼神,他感觉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话都要说不出。
“你不让我杀了他?”
李妄迟手一松,抬眼对上沈棠雪的眼神。
沈棠雪的脸蛋愈发苍白瘦削,因着病气未消,如今又带着几乎要迸出脆弱躯壳的执着凝定,倒有些叫人不敢触碰。
他张了张口,想心疼地说些什么,可话语都堵在嗓子里,眼神黯然了一瞬,缓声劝道:
“阿雪,如今只有李锦殊有解药……”
“解药……”沈棠雪惨笑一声,转眼看向一脸戏谑的李锦殊,语气逐渐低沉,“为了解药放他走,倒不如我死了。”
“左右……我也是将死之人。”
披风上的绒毛衬得他的肌肤更加肤白如雪,此时因着病气又添了几分苍白。
沈棠雪自嘲地嗤笑一声,话音未落,将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轻微一动。
“唰——”
“阿雪!”
滴答,滴答。
霎时,血液喷涌,本就苍白得血管清晰可见的脖颈被刺出一道浅长的血痕,于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极为刺眼。
沈棠雪面色不改,定定地看着李妄迟,好似这样才能让他放弃劝解一分。
李妄迟脸色惨白,嘴唇大幅度地颤动着,霎时僵在了原地,脑子嗡嗡的,怔怔地看着沈棠雪,紧接着听见他轻缓地说:
“妄迟,李锦殊这么狡猾的人,能够这般气定神闲地在这,必定不止只有‘有杜余草解药’这一筹码。”
“如若真的放他走……那才是中了他的计谋。”沈棠雪转眼对上李锦殊面色阴沉的眼神,冷笑一声,“是吧,李锦殊。”
“至始至终……我也还是你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话是他猜的,但以他对李锦殊的了解,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他丝毫不惧,果不其然对上了李锦殊变了一变的脸色。
证实落到实处,沈棠雪心上一沉,正欲转过头去和李妄迟说些什么,却见李妄迟正紧紧盯着他流出血来的脖颈。
缓缓红了眼眶。
李妄迟缓缓向他走来,眼底的神情几乎要崩溃得崩塌。凑近之时,小心试探地将他的匕首夺去。
“嘭!”
匕首被丢到地上,瞬间被小心搂住身形的时候,沈棠雪瞳孔微愣,能感觉到李妄迟的脊背都在发抖。
“阿雪……”
他的语气有后怕的颤抖,像是丢盔卸甲,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都不想了,只在他耳边颤声道:
“我不放他走了好不好?我听你的……你别这样……”
“你别这样对我……”
……
回来之后,李妄迟一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