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么?近日城中可是来了位神医!喏,就最前头那位——只要给足了银子,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
“当真这般妙手回春?”
“那是当然!苏大夫到京城以来七日都毫无败绩的!”
远远望去,摊位最前头有一位正将乌发随意绑着的医师。
他面容清瘦,神情却吊儿郎当,歪七扭八地靠坐在木板凳上,一面搭脉一面道:
“一位一位来——不用急。喏,铜板放我右手旁的铜盆里。”
随着叮咚的清脆铜板入盆声响,医者笑意渐浓,低下头行云流水地写下药方。
随即又敛起神情,端得负责地轻声同病患交代着注意事项。
待几近正午,人潮逐渐散去,他才自顾自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去。
“大夫,你的生意真是好。”
隔壁包子摊的王二狗同他搭话,艳羡得啧啧称奇,
“前条街有家开了二十年的医馆,我都没见着他们生意这般好过!”
医师笑了一下,将盆里的铜板掂了一掂,随意地抓了一把塞到王二狗手里,拱了拱手道:
“也祝兄弟财源广进!”
他利落地收了摊,将盆里的铜板都装进钱袋,哼着歌往饭馆走去,嘴里轻快地嘟囔着,
“京城人有钱就是好……可比小镇好过多了!”
与此同时,沈棠雪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徐公公一听说此人,便派人下功夫去试探。
听着那人七日毫无败绩的战果,他对沈棠雪说道:
“小贵人……此人已来京城七日,病患大大小小无数,皆是齐齐称好!眼见着陛下还未有回京的消息……不若将其招入府来……试上一试?”
沈棠雪沉默了半晌,并未应答,只是呼吸气若游丝,缓缓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半个月的时日……他的身子愈发虚弱了,就连缓缓下地两步都会轻喘不止。
喝得平常的太医的药愈发难以下咽,有时似同梗在喉咙一般……吐得人双眼通红。
就算李妄迟再想续他的命数……他也能真切地感觉到命数将尽了。
再多希望也是失望,还是算了罢。
他缓缓闭了闭眼,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倦意,对徐公公道:“不必再折腾了。”
徐公公见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上一惊,张口想要来劝,急得团团转。
却又被沈棠雪平静又坚定的眼神摁了下去。
他僵在原地不知看了沈棠雪多久,才只得轻叹一声,躬着背颓废离去。
沈棠雪缓缓看向天边,坐了很久。这一日也似是平常,他也不知李妄迟这半个月去哪,也并未去问,只是随着日复一日愈发汹涌的倦意沉沉睡去。
这间人气渐弱的屋子却在夜晚迎来一人。
月光满盈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被勾勒得明晰。那人脱了外套,将满溢的风雪挡在了门外,脚步沉沉,逐步走近,将沈棠雪拥入怀中。
他缓缓垂眸,眼神幽深,将沈棠雪的脸拢在掌心。裹挟满溢的气息将他全数包裹,那人缓缓低首下去,予以暴风雨般的亲吻。
“唔……”
吻密密麻麻,攻势汹涌,像是珍视地要将沈棠雪的每一寸肌肤都记住,半梦半醒之间,沈棠雪迷迷糊糊睁开眼来。
他的眸中水光潋滟,蹙了蹙眉正欲移动身形,便被人揽住了腰。
黑暗之中,他看着那人,没有说话,眼眸定定之时,那人也并未言语。
一时,二人之间的狭小空隙只余粗重的呼吸和烫热温度。
半晌,那人又倾身下来,深深地吻住他的唇瓣。
沈棠雪闭了闭眼,只觉烫热的呼吸喷在面颊,唇齿交缠之间,似有什么入口即化的药丸被顺着舌尖渡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