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么?”苏琯璋放下手中的石板和大石头,到山泉处洗干净了手再擦干,才去摸宣槿妤的脉,“是不是又疼了?”
进入这小山洞时,他发现妻子走路慢了些。
宣槿妤额头渗出冷汗,疼得说不出话,只抓住他替自己擦汗的那只手。
苏琯璋也顾不得什么餐桌和竹椅了,直接将宣槿妤打横抱起,很快将她放在大山洞内的石台上。
方才铺的衣裳没有收起来,他直接将人放在上面,撩开宣槿妤的裙子,褪了下裳,伸手去探。
再拿出来时,手上沾了星点的血迹。
“开了一指。”苏琯璋额头也有冷汗渗出。
太慢了,才开一指,她就这样疼。
他很少为什么事情后悔过,眼下,却是开始后悔开年时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不吃避子药的事来。
怀上这个孩子,她这一路遭了多少罪。
宣槿妤照着午前苏琯璋教给她的方法调整吐息,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虽还是很疼,但她已经能够开口了。
她感受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悔意,“你在想什么?”她问,任由他替自己穿好下裳,放下裙摆。
苏琯璋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生完这一个,我们就不生了。”
他将头埋在她身上,用着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好不好?”
宣槿妤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说,只很快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水润,一怔。
他哭了?
她捧着他的头,让他和自己对视,果真见他发红的眼圈,和脸上还未干的泪痕。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哭,还是在同一日。
她连腹中一阵一阵的抽痛都顾不得,凑上去吻他,“为什么?”她轻轻咬着他的下唇,声音很轻。
苏琯璋少有的在她主动吻他的时候没有反客为主回吻,而是捧着她的脸,“我们就只要这个孩子,好不好?”他重复着问,固执要一个答案。
他甚少这样执拗。
宣槿妤和他对视,清楚地在他眸中看到了心疼,“你舍不得我吃苦?”她眉眼弯了起来,显然很开心这样的发现。
“是,”苏琯璋摩挲着她因为忍着疼痛而有些发白的面颊,“槿妤,我心疼你。”
他叹息,“你为这个孩子遭了太多罪。”本是京中贵女,却要怀着身孕被流放,他路上做得再多,也弥补不了她孕期的种种不适。
“槿妤,一个孩子也很好,我们可以将所有的宠爱都给到这个孩子。”他还记着宣槿妤说她想等到生产时自然得知是男是女的事,故而没有提及孩子性别。
他将唇贴上她,“很疼是不是?”
“可我却无法替你分担这样的疼痛。”他语气里尽是懊恼,听得宣槿妤心里发软,“槿妤,我们可以相守一辈子。”
“孩子就只要这一个,好不好?”
宣槿妤注意到,这个男人说话时已经没有了往日逻辑清晰的模样,显得有些跳跃。
但就是这样的心慌意乱让她的心悸动得厉害。
她听着他的话,联想到方才他说到“开了一指”时声音的颤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是心疼她妊娠时遭的罪,但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央求她只要这一个孩子,还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她临产时遭受的痛楚。
归根结底,他都是为了她。
心里像是有蜜糖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盖过了腹中的阵痛,宣槿妤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声“好”。
她本也没有要生多少个孩子的执念。
何况,他向来对她千依百顺,她顺从他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就像他说的,若他们只生这一个,那就将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
宣槿妤疼得深吸口气,却只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里十分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她答应了。
苏琯璋松了一口气,又在她额头上贴了贴,“槿妤,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