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琯绵口中的“他”是指她的丈夫王曳证,这话是回答许玉娘问女婿何在的话的。
“你们遭到狼袭的时候我就收拾东西南下了,只路途太远,这时候才找到你们。”
盛京城苏家的侍卫们留了一小半看家,并保护留下来的下人们;剩余的一大半则分批偷偷避过新帝耳目,一并南下寻人了。
“我们在余安府碰面时,双方都吃了一惊。”苏琯绵笑。
从苏国公府脱身的侍卫们见到二小姐,惊喜之余,正好和她汇合,顺
带着护送她和孩子们继续南下,倒是幸运地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我们走过北丘府的时候,夫君派人递了信来,说是有人偷袭府邸,但没找到我们娘儿几个,又被驻军击退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还懵懂的孩子们,大人们和已经懂事的启哥儿只算算佟城府邸被袭击的时间,便俱都明白过来。
原来新帝在派人刺杀他们一家的时候,竟是连已经出嫁了的女儿都没想着放过,两边是算好了时间,同时动手的。
许玉娘方才还埋怨女儿的莽撞,此时也不禁开始庆幸起来。
白隼携着苏琯璋带着担忧的书信过来时,他们还未散场。
“你说你,方才非急着走。”
宣文晟隔空点了点正沉浸在肉食中吃得欢快的白隼,封好信封,嗤笑道:“还不是又要跑一趟?白让我妹妹妹夫担忧了一番。”
他的数落,白隼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但置若罔闻,只埋着头苦吃,像是饿了很久似的。
可分明不到一个时辰前,他们才喂它吃了一顿。
见白隼没有半点反应,“果真是个贪吃的。”宣文晟无奈叹息。
其余人被这一人一隼逗得笑容不断,就连苏琯绵,也揽着许玉娘的手臂,笑得倒在她怀中。
苏声将写好的信封好,奇怪地问宣文晟:“宣三哥,你有事和璋小子他们说?”
宣文晟摇头,露出个坏笑,“我给妹妹妹夫写了一封‘弹劾’信,我将白隼贪吃险些误事的行径揭露出来了。”
一屋子的人闻言面面相觑,良久,哄然响起的笑声,险些掀了这屋顶。
象征着新的一年到来的钟声敲响时,崖底的烛火还未熄。
清越的钟声越过几重山水,落入崖底时,只剩下绕耳的余音。
“新岁安康!”苏琯璋亲了亲宣槿妤的额头,低声道。
宣槿妤抱住他,“新岁吉祥!”她说,脸在他肩侧蹭了蹭。
很远的山外隐隐约约有炮竹声响起。只是,除了耳力过人的苏琯璋听见了,宣槿妤和岚姐儿都没有听见。
岚姐儿才又喝过一次奶,还醒着,咬着小手看爹爹娘亲抱在一起。
“啊啊啊!”发现自己被无视了,她在苏琯璋怀里发出小奶音,提醒爹娘她的存在。
宣槿妤笑着推了推苏琯璋,让他松开手。
“娘亲的岚姐儿还没睡呢?”她揉了揉女儿的小脑瓜子,手感极好,惹得她舍不得放手。
岚姐儿出生时脸上因泡羊水而引起的细微褶皱已经完全消失,如今整张小脸白白嫩嫩的,像是可以掐出水来,触手弹性极佳。
宣槿妤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岚姐儿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今夜这样兴奋,怕是不用睡了。”宣槿妤抬眼对一直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苏琯璋说道。
“无妨,偶尔晚睡一两次没关系。”反正今夜,他们两个大人也暂时没有要睡的心思。
而崖底就他们一家三口,第二日一家子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
宣槿妤放下心来。
既然女儿还不想睡,那便陪她玩一会儿罢!
不多时,婴儿稚声稚气的嗓音萦绕在整个山洞中,和远处断断续续响起的炮竹声遥遥应和。
宣槿妤一颗心都要被女儿可爱化了,揉着她的小脑袋不撒手,“岚姐儿小脑瓜子真好摸。”她说。
苏琯璋也低头,看着女儿圆滚滚的小脑瓜,眼里含了笑意,“岚姐儿前头兄姐有七个,倒没有哪一个像她这般,才不到四个月大,小脑袋就如此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