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赵毅正准备带着衙役们离开,忽然远处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沈霁川策马而至,利落翻身下马,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身形如电的折玉,随后才忽然想起了正事,眸光扫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问道:“谁给我传的信?”
金世安再次微微一笑:“是在下。”
沈霁川正欲上前,忽然看到了跌坐在地,灰头土脸的萧燕昭,不由一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萧燕昭这才回过神,他看眼金世安,又看向摸不清楚状况的沈霁川,抿了抿唇道:“盛璋要杀我。”
沈霁川闻言眉头一皱,目光转向盛璋,只一眼便知萧燕昭所言非虚。一瞬间平时里的闲散从他身上褪去,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盛璋的衣领,怒声道:“你疯了吗?”
盛璋挣脱开来:“这件事你不用管。”
可就连萧燕昭都没有想到,沈霁川竟会生这样大的气,他狠狠动手推了一把盛璋,指着他鼻子怒道:“盛璋,你要杀谁都与我无关,唯独萧燕昭不行!”
“凭什么?”盛璋也带了怒意,他眼尾微微有些发红,“凭什么就她不行?”
“你说呢?”沈霁川冷笑一声:“杀了她,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做国公爷的乖儿子了?”
赵毅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努力把自己的身体缩在树后,再次在心底把报官的人骂了一万遍。
处在话题中心的萧燕昭却没什么情绪,她刚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折玉,就听到沈霁川的声音。
“赵毅,朝廷养你吃干饭的吗?”
赵毅简直是苦不堪言,他两边都不敢得罪,却也不得不听从沈霁川的命令,吩咐衙役们加入战局。
“还能站起来吗?”金世安忽然道:“我今日方抵京都,在城门处见你追着一人跑出去,便跟了过来,眼下车马尚留在城门外,若还有力气,我扶着你走。”
“可是折玉她……”
“无碍。”金世安道:“她眼下连七成的力都尚未使出来。”
萧燕昭一怔,好一会才回过味来,“折玉是你的人?”
金世安颔首:“是我的暗卫。”
萧燕昭着实没有想到,她先前分明问过,可折玉对“金世安”这个名字毫无反应,还是说是她判断错了,折玉只是不想回答罢了。
而金世安……萧燕昭心下隐隐有些犯嘀咕,他虽不擅自保,遇险时也总显得无足轻重,但每次危急的化解,靠的都是他提前布下的暗棋。
就如此次,他未惊动相熟的江阙,在这种场合下,江阙来了也只能硬拼,反倒是沈霁川,才是破局的关键。
正思衬着,沈霁川忽然走过来,将自己的马牵到了萧燕昭跟前,“盛璋这边我拦住他,你坐我的马走。”
萧燕昭由衷道了一句多谢,在金世安的帮助下勉强上了马,她不知自己的腿是烧伤还是扭伤,但确实是痛得无力支撑。
谁知刚上了马,金世安正欲去牵缰绳,忽然一道玄色身影掠身而来,稳稳落在了她身后,一夹马腹,竟开始策马狂奔起来。
萧燕昭惊呼一声,好悬没从马上摔下来,她俯下身子,死死抓住马儿的鬃毛,被这疾风迷了眼睛。
不知跑了多久,萧燕昭近乎精疲力竭,她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就在她实在没力气时,那人终于停下了。
萧燕昭回过头就看见了盛璋发红的眼睛,他毫不留情一把攥住她的衣领,把她从马上扯下来,重重跌倒在地上。
这一下把简直要把她浑身摔散架了,萧燕昭趴在地上咳嗽两声,不由想起沈霁川方才说的话,盛璋真的是疯了。
在这种情形下,萧燕昭愈发确定,盛璋想杀她。
生死攸关之际,她心里涌出一股子狠劲来,直接转身抬手,最后一发淬了毒的箭矢飞出,带着劲风深深没入了盛璋的肩胛。
盛璋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手捂着肩,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垂眸看向肩胛之上只剩一节箭羽的短矢,又抬起头看向萧燕昭,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
十二年未见,重逢后的盛璋从未展露过一丝笑意,可此刻,他眉宇间的阴郁却消散殆尽,仿佛求死,才是他期盼已久的终局。
萧燕昭只觉得心口一滞,她分明记得少时盛璋才是三人中最明艳的。她不知道盛向明究竟做了什么,把他逼成如今这般走投无路的模样。
可她此时根本无暇细想,盛璋已按住肩头,缓缓抽出了配剑。而她手无寸铁,更糟糕的是,右腿的伤处也愈发灼热起来。
盛璋忽提剑刺来,萧燕昭狼狈地就地一滚才堪堪躲过,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杀招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