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寿金安。”钱婕妤蜜语轻声,面上明艳妆容,走路似那婀娜垂柳,让人见一眼,余生便不能忘。
徽帝径直让钱婕妤免礼,钱婕妤将准备的甜汤摆上御案,“陛下昨日说念着这个味道,妾今日便准备了。”
一侧的孙嬷嬷也立刻跟着帮腔:“是啊,凡是为陛下准备的,娘子都要亲自盯着。”
徽帝夸钱婕妤有心了,只尝了一口羹汤。
“庄大人也在这啊,真巧。”钱婕妤依在徽帝身侧,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不巧,臣现下便要拜别陛下与婕妤了。”庄清蘩行礼告退。
耳后尽是靡靡魔音,那矫揉造作之声腻得庄清蘩想吃口黄连压压。
“陛下不进完这汤,便是不喜欢妾了。”
“好,依你,依你”,瓷勺碰撞声与笑语夹杂在一块。
庄清蘩难得腹诽旁人,她想徽帝能一次进半碗甜汤都难,刚刚吃了那么多块糕点,也不怕积食。
夜已央央,林公公提灯立在殿外,却朝一个方向望去。
庄清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百步外,一个小黄门正左右开弓,自打嘴巴。
林公公朝庄清蘩笑笑,庄清蘩约莫知道这挨罚的宫监是谁了。
“大监有空为我引路否?”庄清蘩会中醉翁之意。
“啊,近日腰疾犯了,确实有些吃力。”林公公回得很快,他亦不曾想庄清蘩这么卖自己面子。
“上回那为我引路的小公公呢?我记着是个伶俐的。”
林公公一甩拂尘,肃着一张脸,大步朝前迈,斥责怒声道:“小顺子,过来,大人唤你呢。”
不成想林公公这一声竟没喊动,原是那盯着的婢女按住小顺子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林公公装聋作哑不再动,庄清蘩走上前去,“这是怎么了。”
宫婢虽不认识庄清蘩,但见来人一身装扮,便知是丞相,抢白道:“这奴货口出狂言,惹恼了我们娘子,娘子心善,只罚他自打一千嘴巴。”
这般作风,便只能是钱婕妤了。
怪不得林公公都不敢开口劝,钱淑最是记仇,偏徽帝宠爱她,若真见罪于她,她不将人赶出皇宫不罢休。
“我如今缺一个引路公公,姑娘高抬贵手。”庄清蘩语气平和。
“不成,他才打了两百个,娘子喊我盯着呢。”宫婢搬出钱婕妤,不肯让步。
庄清蘩和钱家结下的梁子多如牛毛,虱子多了也不怕痒,“这公公不能为我提灯,那便要劳烦姑娘为我引路。”
“这……”婢子犹疑不决。
庄清蘩打断她,“真打够一千下,传出去,不仅这位公公见不了人,钱娘子怕也见不了人了。”
“最怕的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失了帝心。”庄清蘩狐假虎威,拿圣宠敲打她。
这婢女虽不乐意,但也被唬住了,于是就坡下驴放了小顺子一马,“起来吧。”
小顺子跪得两腿皆麻肿,两手撑地,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林公公将宫灯递给小顺子,并一手狠敲在他的头上,“小路子,还不朝丞相道谢。”
小顺子顶着满是血印子的肿脸接过灯,言谢不停。
庄清蘩取出碎银,分给这宫婢作封口费。
宫外各家势力不断遣人打听最新的消息,见庄清蘩一入宫门再不出,也不乏惶惶不安者。
小顺子一瘸一拐走在庄清蘩左前方,跟着庄清蘩的步频调整迈步,“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我日后当牛做马都不能忘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