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因范平澜苍苍一纸休书,重做宁家女,不再为范家妇。
徽帝念其本家,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工部尚书王崇明更是上表痛斥己身监管不利之过,愿献家财为齐安重修河堤,尽绵薄之力。
这震惊朝野的案子便轻飘飘地揭过了。
八方客近日素斋的水平突飞猛进,无它,只因陆彧连续半月只食素菜。
芜琴见此最是瞠目结舌,难道东家已参悟百味、准备遁入空门了?
还是陆彧在敲打自己厨子手艺懈怠,要再换一批名庖?好在程懿发善心地让她不要慌张。
陆彧昔日赌的便是王崇明能釜底抽薪,不曾想庄清蘩会真的不顾及皇后的面子,半抄了王家。
他亦不能学程懿厚着面皮说这不算重罚。
最乐见其成的便是程懿,他保住了那副画,还能见陆彧学兔子,日日味如嚼蜡,真是托庄清蘩的福。
程懿几乎一日里有两餐都跟着陆彧,生怕他误食指甲盖大小的荤腥,坏了兄弟情谊。
“陆大人,茹素滋味如何啊?”程懿坐在另外一桌,桌上不见绿色,执降龙木白筷,夹起一个拳头大小、炸得黄金酥脆的藕盒,朝陆彧那边扇风。
“甚好。”陆彧忽略程懿贱嗖咀嚼模样,安心用这桌全素宴,如尝神仙蟠桃。
程懿每尝一口菜都连声称赞,要芜琴打赏给这庖人。
“多谢。”陆彧放下双筷,装模作样地朝程懿道谢,拱手间颇有儒雅文生之感。
“你谢什么,这菜是你做的?”程懿想不过吃素,不能将陆彧机敏脑子都给养萎小了吧。
“程公子每出一分银子,便有半分落入我之囊中。”陆彧饭后饮茶漱口,星目间闪过一丝愉意,笑得人畜无害。
程懿又被反将一军,气着喊回芜琴:“不赏了,不赏了,拿回来。”
芜琴知程懿好性,揣着银锭子,大着胆子软语劝他:“不成,都说一诺千金,您若是不赏,便是没了千两黄金,怎可因小失大?”
程懿摆手让芜琴下去,眼珠滴溜一转,坏心道:“这千金我得送到庄清蘩府上去,无她,你怎能不食鱼肉、沐浴道法?”
陆彧曲臂扣桌,丹凤眼间闪过一瞬不明晦色,听见庄清蘩的名字便如鲠在喉。
程懿见扳回一城,便心满意足了。
陆彧没想到自己和程懿两方人马各自带着黄敏的画像走访暗查,却毫无收获。
至于程晟,找一个未长开的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虽无铁证,可陆彧还是不想相信庄清蘩是至纯至善之人。
恰逢程懿又乘胜追击:“你也该相信庄清蘩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了吧?”
“只是暂时未寻到破绽罢了,来日方长。”陆彧长眉上挑,眼间蕴有化不开的冷色,依旧矜持不让。
程懿夹鱼脍的筷子一顿,忍住想问的冲动:“庄清蘩是抢过你的饭吗?”
赵锦熙那边亦是没查出任何破绽,只先将这笔帐算到王家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