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远远不够。
喉结滚动,又重重咽了几口唾沫。
他挣扎着,欲起身,动作扯到手背伤处。
尖锐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也唤回了那双手的触感。
她的手——
很小,温软细腻,不盈一握,大概只有他的一半大。
那么软,像九天舒卷的云。
他从未握过云,却下意识地认为,天际云絮,摸上去,就该是她指尖的温度与触感。
他知道不该放任自己这样下去。
可心神的松懈,成了无法抗拒的借口,放任自己随波逐流。
他能感觉到她肩骨纤细,是如何撑起他大半身躯的重量。
也听见了那声嘟囔,“脏死了。”
他几乎要笑出声。
隐秘的雀跃,像是冬日火焰,燎得掌心发烫,也不舍得离开温暖。
在他面前,她是断然不会说这种话的。
是了,他和她,身份有别。
咳意上涌,永昭帝发出几声闷咳,又被死死压回喉间。
他亲手将她捧上摄政亲王之位,他若身死,她便是未来君主。
如此,还有什么,是不能在他面前说的?
郁气冲上头顶,引得他终是没忍住,剧烈地呛咳起来。
撕心裂肺后,郁气被咳尽,心肺间一片空荡的疼。
那股好奇又变本加厉地缠了上来,挠得心尖,又痒又麻。
忽然想看到更多——
这种渴望,可以称得上是贪婪的新奇感,瞬间压过隐秘欢愉。
他想要的,不再是那一点点掌心了。
外头钟磬声响起。
永昭帝等了又等。
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怎么还没回来。
那点愉悦迅速发酵成了焦躁,“……隐。”
心痒难耐,他终于睁开了眼。
“去看看。”
……
……
“盛卿是辽州人士?”
阁楼高耸,四面风来。
宋迎立在窗前,目光落在远处一线积雪的寒光上。
京州尚有残雪,千里之外的辽州,想必冰封三尺。
盛向明心头一跳,愈发觉得古怪。
殿下日理万机,怎会无端问起他的籍贯?
他不敢深思,连忙藏下惊疑,恭谨回道:“回殿下,臣祖籍正是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