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到沅沅跟前,沅沅求到我跟前,”沈长凛漫不经心地说道,“她给你说了很多好话,才为你求来这第二次的机会。”
话是说给秦承月听的,也是说给沈宴白听的。
沈长凛的决策,哪里是他一句话能强行改变?
沈宴白没有想到,在沈长凛这里谢沅话语的份量那么重。
他更没有想到,谢沅那么柔弱的性子,竟然敢为了他去忤逆沈长凛。
沈宴白敢跟沈长凛吵架,但是沈长凛明确定下来的事,就是他也不敢直接违逆。
电光石火间,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但那个念头闪过得太快,沈宴白还没抓住,就已经急逝而过。
“沅沅跟寻常孩子不一样,她身边不能离人,”沈长凛看向秦承月,“这个事情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
他神情淡漠,容色微冷。
“你如果厌倦了照看她,完全可以跟我直说,”沈长凛轻声说道,“这影响不到你在秦家的地位,更影响不到你副总经理的职位。”
如果说,前面的话语还只是训责晚辈。
这句话就已经是重到不能再重了。
沈宴白的后背都沁出冷汗,他看向沈长凛,低声唤道:“叔叔……”
沈长凛却没再跟他们多言语,他转身离开,越过封锁线,淡漠地向着方至的警察们走去。
沈宴白收回手,手臂垂落下来。
秦承月低着眼帘,脸色苍白难看得不可思议-
谢沅精力不足,哭久了很容易累,累得过了哪怕在外面也能睡过去。
她昏昏沉沉地在休息室睡着,程特助怕她被魇住,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谢沅的体态纤瘦,后背单薄,她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身躯微微蜷缩,手指也无意识地屈着。
即便沈长凛的暗怒已经消退许多。
见到谢沅这幅姿态时,情绪还是倏然又起来了。
那么宽容大度让她出来干什么呢?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一点事都不会有。
哪怕是再令一个人跟着也好,在秦沈两家,有几个人会不知道不能让谢沅单独待着呢?
秦承月不知道。
越想到他,沈长凛的容色就越冷,他的手穿过谢沅的腿弯,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她颤抖了一下,湿润的长睫也抬了起来。
谢沅的眸里含着惧怕,但在看清抱起她的人是他后,她紧绷的身躯忽然就放松了下来,纤细的指节抬起,攀上他的脖颈。
像是柔弱的菟丝花。
她只是做了个很简单的举动,连句话语都没有多说,就阖上了眼眸。
但沈长凛的心境却倏然平静了许多。
不幸中的万幸,谢沅只是受了惊,他不太能想得到,如果她受了实质性的伤害,他会做出什么。
沈长凛抚了抚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地抱她出去。
眼不见心为静。
他早先就让秦承月滚了,但走出门见到沈宴白时,沈长凛还是有一瞬间的迁怒。
非要来接谢沅干什么呢?
如果不是沈宴白横插一脚,她是不会落单的。
沈宴白满脸急色,压低声问道:“叔叔,沅沅……还好吧?”
叫什么“沅沅”呢?这是他应该唤的称呼吗?
沈长凛声音很轻,冷淡地说道:“你妹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