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认真的,她怎么可能给谭叙已开这样的玩笑。
她的确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走上这一条把退路都堵死的路,知道谭叙已好不容易求来的这段关系不可能会轻易放手,所以她就用一张结婚证毫不留情的斩断两人的感情,也深深的伤害了谭叙已。
邝觉觅指腹摸了摸那有凹凸感的钢戳,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何至于此。
难怪把谭叙已都逼成那样了,换谁谁不疯。
自己的女朋友带来了一张结婚证跟她说要分开,说难听点这不就是逮着人家谭叙已最脆弱的心窝子反复鞭笞吗?
温浅筠无力回答邝觉觅的话,此时此刻不管任何人说什么结局已定,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解释自己的想法,”婚礼在下个月,这是请帖。”
随手将请帖放在沙发上,温浅筠放下之后手便无力再抬起。
心里下了一片阴郁的雨,淋在心口,心痛有了实质性的痛觉,她捂住胸口。
刚才谭叙已在某一瞬也是死死捂住胸口,疼的直不起腰,因为真的很痛,痛到呼吸都没有力气,温浅筠皱着眉,大颗大颗的汗水冒出来,她咬着牙表情痛苦。
心痛到一定程度,物理意义上也会感觉到痛。
“你啊我真是无话可说。”邝觉觅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给她拿了速效救心丸,”喝口水缓缓,深呼吸,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亲眼看到她吃了药,邝觉觅才低头查看那张请帖,她最好朋友的婚礼请帖。
最好的朋友,最得力的员工,最信任的合伙人,多重身份的温浅筠,她收到这份请帖本应该是祝福的,但是因为人不一样,所以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
她不能祝她新婚快乐,因为温浅筠不可能快乐。
婚姻不是相爱的殿堂,是惩罚她自己的炼狱,明明那么向往婚姻的一个人,慎重又犹豫才选择开始的一段感情,现在以步入婚姻为结局,但是换了一个人,就变成了悲剧。
邝觉觅翻开大红色的请帖,说是请帖,实际上里面全都是空白的,”哎”
如果对方不是谭叙已,温浅筠连婚礼请帖上的内容都不想花费时间去填写,给邝觉觅请帖,无非就是不想再费口舌去说日期和婚宴地点,因为这些内容是打印上去的。
“我可以不给礼金吗?”邝觉觅坐在地毯上,旁边是沙发上坐着的温浅筠的腿,邝觉觅偏过头仰着下巴很真诚的问。
因为根本就不想真心祝福她,这连一句新婚快乐都说不出来的婚礼,她一百块礼金都不想给。
额前青丝遮住大半眉眼,温浅筠摇摇头,声音很轻,”随你。”
无所谓,都可以,是她对于这场婚姻的态度。
如果可以,她连双方家长见面这一环节都想省去的,如坐针毡的待了十多分钟就以还有课为由仓皇而逃,留下欢声笑语的两家人。
看得出来,两家人都对这场婚姻充满期待,只有她这个当事人内心一片荒凉。
“真是可惜了,原本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的,攒了好几年呢,现在不想给了。”邝觉觅随手将请帖仍在茶几上,把看动画片的星星抱到一边的双人沙发上,让她看困了就睡,然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两个酒杯回到温浅筠这边。
“喝一点吧。”
“嗯。”
第118章
从邝觉觅家里出来,谭叙已才后知后觉她背包没拿,手机钱包全都在背包里,她全身上下一无所有,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谭叙已好像一个被世界孤立的孩子。
她愣了好几分钟才开始有了动作,没有钱打车,只能漫无目的在街上走。
今天天气过于的好了,骄阳似火,谭叙已站在大太阳下面,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头晕。
那股子劲儿还没褪去,她又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地方可去,可怜兮兮的坐在路边,余光一扫,是一个残疾的乞丐,撑着木棍同样坐在路边,离她不过两米多。
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里都有一种莫名的同情。
谭叙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方脏兮兮的衣服和书包,里面放着塑料瓶和纸壳子,少了一只手的她只能把书包勒在脖子上,没有鞋穿的脚看起来也不像健全的。
一分钟,谭叙已看到她衣不蔽体忍不住掏了一下裤兜,搜遍了全身也只搜出来一颗硬币,还是给星星坐儿童游乐设施剩下的,坐公交车都不够。
她伸长了手将硬币放进残疾人胸口的兜里,”只有这么多了”
同样是女性,对于她衣不蔽体这件事谭叙已格外的介怀,不忍心看又后悔自己什么都没带,于是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的谭叙已埋进膝盖里大哭了起来。
宣泄情绪一样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及身边过路人异样的眼光,她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哭得撕心裂肺。
太可怜了,这个劲头让身边的乞丐老大娘都吓了一跳,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小姑娘,就一个硬币,没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