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孝瓘也放了一瓣橘子进自己嘴里,悠哉悠哉地道:“酸呀,那就不吃了,不过我行不行, 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郑子歆脸色一红:“流氓!吃你的橘子!”
用过午膳后,她习惯性地小憩一会儿, 起来时旁边已没人了,郑子歆轻轻唤了一声:“阿瓘?”
“醒了?”
卧室右侧用屏风隔断出来了一块小天地,放着方木梨花桌椅, 还有一排书架,旁边置了火炉,煮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她有时候也在此看看书, 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此刻听见动静,从屏风后转出来扶了她下榻。
“嗯”
无论何时何地,苏醒还是入睡,呼唤她的名字都能得到回应,这种感觉真的无比安心。
郑子歆唇角弯起一个笑意来,“你在干嘛?”
西山居比涤剑阁暖和,屋里都设了地龙,又铺了厚厚一层绒毯,她便不怎么喜欢穿鞋,赤脚踩在地上。
雪白的脚丫子晃的人心痒痒,高孝瓘将人抱起来圈在自己怀里。
“又不穿鞋,我在整理从出征到凯旋的所有军情,做个记录后封入兵部,再把手头没处理的事情批复一下,等年后就可以出发去渤海了”
她虽然封了爵位,但只是最末一等的郡公,渤海又是个靠海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还是怕委屈了她。
“我已经提前派人去了那边把郡守府修缮一新,到时候应该不比西山居差”
高孝瓘说着放下笔,将人往上抱了抱,替她暖着手,轻轻呵着气。
“委屈你了”
郑子歆眼眸微微眯起来,她不常笑,但笑起来明眸善睐,冷清雪化为绕指柔,“不委屈,只要能离开京城,去哪里都行”
不忍她太辛苦,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桌上又堆了厚厚一叠公文,她昨天才让连翘整理过。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高孝瓘也笑起来,一手揽着自己媳妇,一手握着笔,还低头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媳妇在怀,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百倍。
“不用,喏,这个给你玩”她指尖拎起一串九连环递给她,那是十年前她去泰山时叶上殊所赠,说起来自从高洋死后,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叶上殊了,也曾派人打听过他的消息,一无所获,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
“这是什么?”
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是玉质的圆环,九个连在一起,一个套一个,郑子歆摆弄了半天,还是没能解开来。
“这是九连环”高孝瓘也含了一点儿期待看着她,“是一位高人所赠,说是能解开这九连环之人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郑子歆失笑,“不过一个玩意儿,你也当真?”
末了,又带着一点儿嗔怪看着她,“你也让别人解过?”
“当然没有”高孝瓘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数落她,“你都在想些什么,能进入本将军的卧室,坐在本将军大腿上的只有你一个”
被她戳的有些痛了,郑子歆一脸不情愿地嘟起了嘴,“不就是一个九连环,我现在就能解开”
高孝瓘来了兴致,这九连环她无事时也会摸上两把,十年来都未能解开,子歆刚也尝试过了,她如此聪慧也只解开了一个环而已,更何谈九个一起解开,简直是天方夜谭吧。
“你要是能解开,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郑子歆唇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对,任何要求”
“看好了”
郑子歆拿起来,伸手放至半空,猛地撒了手,哗啦一声脆响,九个环全部解开,在地上四分五裂。
郑子歆微挑了眉头,“怎么样,愿赌服输?”
高孝瓘愣住了,忽而抚掌大笑,“好!夫人果然机智过人!我听夫人的,夫人让我往东绝不往西,夫人让我往左绝不往右!”
郑子歆倒是没让她往左也没让她往右,只是让她待在了下面。
——
“你可想清楚了?”
“是”高孝瓘底下头答的斩钉截铁,“末将幸不辱命,驱除鞑虏,抵御入侵,收复失地,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内有郑羲杨愔辅佐陛下,海晏河清,外有段将军老当益壮,镇守西南,雄风不减当年,臣请求解甲归田,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