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白日思索过多,还是……
昨夜,他在梦中邂逅了一位女子,女子的面容在朦胧月光下逐渐清晰,那眉眼竟与裴明辞一模一样。
接下来便没有了……他不敢,他被吓醒了。
醒来时他吓得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心还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可那梦境中的画面却如烙印般刻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往昔岁月,他从未涉足情爱,不知对裴明辞这份隐秘的情愫,究竟是出于对强者的倾慕、敬重,还是……男女爱慕之情。
这份复杂的情愫,让他茫然失措。
但无论如何……这般心思不该有,也绝不能有。
可它偏如野草,一旦破土,便再难遏制。
尤其今日,在那紧绷的心弦乍然松弛的须臾。
裴明辞说出的话语,如同一只手,硬生生地把那层他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揭开一角。
它以燎原之势疯狂滋生,蛮横地侵占了心底每一寸角落,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他就那样跪着,时间仿若凝固,思绪在混沌中翻涌。
窗外,夜色渐深,又渐明,又渐深,又渐明。
推开房门的依旧是那个冷若冰霜的管家。
眼底深处,曾藏着的一抹无人知晓的落寞,若前夜的春潮,来过,又退去,徒留潮湿的痕迹。
宿远封独自闷在屋里,反复咂摸着前日种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池。
他居然被关了禁闭。
正兀自出神,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两个身穿护卫服饰人闯了进来。
他那个亲信都不拦一下吗。居然让别人轻易进来了。
宿远封还没来得及再多吐槽。
便被这两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脚步踉跄地被拖往一处。
他也没多想,这个山寨他是大当家。这么明目张胆的掠走他,也不能把他怎样。
待他回过神,发现已身处一个陌生之地。
抬眼望去。就见管家背对着他,身姿挺拔却透着股冷冽的气息。
两侧各站着一人,手中紧握着足有手臂粗细的长木板,板面在幽微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光,仿佛随时准备饮血。
他被那两个人不由分说地推搡到一张凳子前,被迫趴下。
那两个人还按住他,不让他挣扎。
宿远封顿感不妙,扯着嗓子连声叫嚷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犯什么错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中,管家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冷酷嗓音,骤然响起“打!”
字音未落。
那两根长木板便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以泰山压顶之势迅猛抽下。
“啪”的一声巨响,木板狠狠砸在宿远封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