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斋在乐清县开了有几年了,街坊都知晓林杏是个颇有些身家的被休女子,与县尉府的少爷小姐情同母子。
动歪心思的人不少,可林杏都看不上,直到遇到“老熟人”。
“姑娘,小生袁青舸,这厢有礼了。”
男子一袭白衣,面容俊秀,举止斯文。
“你唤我什么,难道不知我是被夫家休弃过的。”
林杏饶有兴致地看着袁青舸,虽是个人渣,但皮囊实在不错,委身于她倒有点可惜了。若是卖到都城,百金一夜应当不为过吧……
她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一棵摇钱树。
袁青舸不知林杏在想什么,但他行骗多年,对危险最是敏感,面上却不动声色:“夫人恕罪,是小生唐突了。不过想来是夫人面如白玉,瞧着与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无异。”
面如白玉,那这白玉还挺大的。不过好话吗,谁不爱听。
难怪原书里“林杏”那么快就上钩了。平心而论,许老四长得不差,高大英武,奈何不是“林杏”偏爱的那种文人相貌。袁青舸不仅相貌合了“林杏”的眼,还如此擅长花言巧语,“林杏”怎能抵挡。
若是没有他,“林杏”或许就不温不火地做着县尉的平妻,虽不欢喜,也不会遭遇那么多磨难。
林杏本想直接卖了他,但看着袁青舸温润的眼,虽知他是装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怦怦乱跳了几下。
她掩饰性地转开脸:“我家的后门,你知道吧,亥初在那里等我。”
反正是个人渣,她先玩玩怎么了。
袁青舸被她的直白震了一下,好半天才试图掌握主动权。他眼神稍稍一转,就多了丝风流感:“夫人安心,小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林杏眨眨眼,好像听懂了。
她无言以对,掉头就走,像身后有狗撵似的。做是一码事,说又是一码事,她脸皮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但她不知道,她如今皮肤很白,脸一红就格外明显。
袁青舸看着那魁梧的背影竟不由失笑,神情极为温柔。
温柔的笑?
袁青舸觉得自己见鬼了,他竟从林杏身上看出了娇憨。
他狠狠一甩合上了折扇,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恢复正常。
行骗最高的境界就是连自己都能骗过,所以他从未失手过,因为那些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可是此前,他从未失控过。
一定是因为林杏最富,一定是这样,他安慰自己,林杏的身家别人不清楚,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是夜,林杏度过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夜晚。
她温和地看向身旁的人,如此可心,多留他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袁青舸只觉得全身发冷,一种灭顶之灾般的惶恐笼罩了他。
为什么他会觉得同林杏在一起如此飘飘然呢,明明是一具健硕堪比男子的躯体,没有半点美貌可言的面庞。
他没有流露丁点异常,翌日就去庙里拜了拜。
林杏自是“看”到了,只以为袁青舸是想让城隍保佑他此次能早些得手,便没多在意。
林杏是最富的不错,但也是最难缠的。
两年后,袁青舸开始怀疑是自己早就暴露了,还是林杏此人竟没有半分真心。
在林杏这里,谈情可以,花钱免谈。
最初发觉后,他是怀着不能让她白用了的想法继续周旋,时日一久,他开始生出金盆洗手的念头。
行骗不易,保不准哪日就要阴沟里翻船,连命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