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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岸旅馆（第1页）

徐津婷在旅馆，每天天不亮，她就得跟着杨赞去三楼整理客房——不是给那些西装革履的“客人”收拾，是给“姑娘们”住的小隔间。

杨赞总让她捧着个铁盒子，里面是药品。

“轻点儿走，”杨赞的声音压得极低，，“三楼的‘管事’脾气爆，听见动静要骂人。”

徐津婷跟着她走到307房门口，门没关严，能看见里面的女孩蜷缩在墙角，后来她知道这姑娘叫阿月，登记册上写着“十五岁，边境来”。

阿月的胳膊上添了道新伤，像是被烟头烫的。

杨赞推开门进去，阿月立刻往墙角缩。

“涂药。”杨赞把碘伏扔过去。

徐津婷蹲下来想帮她，阿月却猛地躲开，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响了一声。

杨赞在旁边冷笑：“别给脸不要脸，能活着就不错了。”

徐津婷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阿月发抖的肩膀，忽然想起自己刚被拐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没再伸手，把创可贴放在阿月面前的地上，轻轻退了出去。

走廊尽头有间小屋子，挂着“资料室”的牌子，其实是存“姑娘们”档案的地方。

徐津婷后来被派去整理这些档案，才知道每个姑娘都有张卡片，上面写着“来源”“年龄”“定价”，像牲口的检疫证明。

有张卡片上的姑娘叫“百合”，来源写着“家人欠赌债”，定价后面画了个“∞”，杨赞说这是“长期货”，要一直留在会所里，直到“没用了”。

“没用了是什么意思？”徐津婷忍不住问。

杨赞正在给卡片分类，闻言手顿了顿，把一张写着“玫瑰”的卡片扔进抽屉最底层。

“就是再也见不着了。”

抽屉里的卡片堆得老高，最上面那张的边角都发黄了，徐津婷瞥见上面的名字——“茉莉”，来源是“云南，拐来的”，后面没有定价，只有个红叉。

旅馆的账本也藏着猫腻。

徐津婷整理二楼客房账时，总看见些奇怪的条目：“302房，保健品”，“309房，药品”。

她起初以为是真的保健品，直到有天帮刘姐给302房送“保健品”——是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沉甸甸的，杨赞特意嘱咐她“别摔了，里面的东西金贵”。

送完东西回来，她看见“医生”莫丁，从305房出来，手里拿着个空针管，脸色不太好。

杨赞跟莫丁擦肩而过时，低声问：“怎么样？”

莫丁摇了摇头：“还是吐不出来，得再等会儿。”

徐津婷没敢问，却看见305房的门没关严，里面的姑娘正趴在马桶上干呕。

后来她才慢慢摸清——那些“保健品”“药品”根本不是给客人用的，是让姑娘们吞进肚子里的“货”。

有次她半夜起来喝水，看见杨赞在走廊里拦着个叫“海棠”的姑娘，手里拿着个小塑料包，语气狠戾：“吞下去！不然让管事来跟你说！”

海棠哭着摇头，杨赞伸手就掐她的脸，把塑料包往她嘴里塞。

徐津婷吓得赶紧躲回房间，耳朵里全是海棠的哭声，混着刘姐的骂声：“你以为你能跑？你家人还在赛隆手里呢！”

会所里的人都活得小心翼翼。

保洁张阿姨每天打扫三楼时，会偷偷给姑娘们塞个苹果，却从不敢跟她们说话；

保安小王看见管事欺负姑娘，会假装没看见，却在没人的时候，把自己的烟偷偷递给阿月；

徐津婷也开始偷偷做些小事。